时间一天天过去。

上海各界人士在摩利集团的带领下，向日租界要人的风潮，从开始的异常热烈，到渐渐平淡，前后变化只不到一周。

虽然这个阶段里，北洋以及各省持续对日施加压力。

但渡边正雄根本没当一回事。

因为他很清楚，通电的各方只是表个姿态而已，其实他们巴不得韩系崩解。就算韩系内部，恐怕也有人如此。

至于上海民间力量更是不值一提，因为韩的死活根本不关他们的事情，老百姓只要继续拿工资，他们才不会真的为老板换人而伤心呢。

唯一让渡边担忧的是，国内传来消息，确实没从船上找到韩瑞克。

然而被收买的船员，并且不是一个，都信誓旦旦韩瑞克确实上了船，绝对没有离开船。韩瑞克只在最后几日因为身体不适，在房间内休息而已。

那么这不就见鬼了吗？

就这么大一条船，他能躲哪里。

渡边正雄最终骂道：“川口真是个无能的蠢货。要是再找不到韩瑞克，我就没法和海瑞斯她们交涉。”

“会不会已经死了呢？”长野问。

渡边正雄立刻看向儿子。

渡边长野小心翼翼的分析：“父亲，您想想，韩桑是个性格激烈的人，他发现我们的意图后，肯定不甘心受辱，当时又是夜里，他会不会悄悄乘坐救生船之类的东西跳海逃生呢。”

“你继续说。”渡边正雄喝茶。

长野道：“但韩桑没怎么出过海，加上他过去的成功让他格外自信。他低估了大海的威力，于是。。。”

渡边正雄就他的思路往下分析：“你告诉我，他就算跳海逃生，又靠什么躲过海军后几日的大搜查？”

“那就是死了。”

“死了，不飘起来吗？你是不是还要说，然后正好有条鲨鱼把他吃了！”

长野顿时o(╯□╰)o。

渡边正雄怒道：“行了，当事情超乎预期时，应该从最坏的角度考虑，不要心理安慰式的提前确定他的死讯，你思考时要换个角度，假设韩桑已经脱身，正躲在阴暗的角落看我们表演，你的，明白？”

渡边长野闻言深吸了口气：“那他会如何做呢？”

“他的目标应该不是我们。”

渡边正雄话音刚落，手下汇报：“渡边先生，江志青陪同宋嘉树抵达沪上，正往盛宣怀家去。另外海瑞斯小姐以法租界缉私局名义，通知江东扣押了三井运往武汉的物资。”

“不管她。”渡边正雄阴冷一笑，对儿子道：“江志青来了。如果你是我，你准备怎么做？”

长野也不是傻子。

他能成为三井二代目，又掌握诸多外人不知道的信息。

他很快拿出个办法来。

长野目光炯炯的道：“我会。。。请宋嘉树吃饭，借机告诉他们，韩桑确实已经失踪，生死不明，但死的可能性极大。向他们表达歉意，其实撇清我们和这件事的关系。”

就这？渡边正雄？？？

长野赶紧补充：“我请宋嘉树吃饭时，会顺带请他做和事佬，请海瑞斯等韩系一起吃饭！鉴于宋艾琳的行为，我们其实掌握他的把柄！他会做出默契的配合的。不出意料的话，江志青这次来上海表面为韩桑声援，其实是想借机拿下韩桑的遗产！大概这样。”

渡边正雄闻言勉强满意，但骂儿子道：“颠三倒四的表达能力，代表你的思路不是连贯式的！以后想全面了再符合逻辑的表达，而不要提出框架，再往里补漏！”

长野。。。

“你还不服气？”渡边正雄教训儿子：“你开始的思路是借宋嘉树给海瑞斯施加压力，但事情的本质，应该是我们和宋，江有潜在的默契，联合对海瑞斯施压！”

长野回嘴：“关键问题是，那份通电说出了宋艾琳将信息透露给我们的真相啊。”

“你不承认就没有真相！那是段启瑞的阴谋而已！你必须理直气壮的面对谣言，而不是心虚。”渡边正雄大喝。

得，老子都是对的。

确实也是对的。

长野老老实实的鞠躬受教，心中莫名浮现出海瑞斯美丽的模样，都有些迫不及待见到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