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被其落寞的情绪所感染,赵山河也不禁是一时显得有些犹豫。
毕竟,若纯以兄弟间的情感而论,他确实是不该在眼下这种场合表现出‘见财忘义’的一面。
可他心里又明明很清楚,如此一笔寻遍四海八荒都难以淘弄到的宝贵财富,若在这个当口选择了矜持,那么一旦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于是乎,他干脆把心一横,欲要当一回黑心财主。
可谁又成想,终究还是在动作上慢了半拍。
随着一阵冷飕飕的阴风拂地而过,那一颗颗散落在地上的丹药只一瞬间便被尽数摄走,旋即忽有一道鬼影凭空显现,将一只乾坤袋恭恭敬敬的以双手呈递给杨洛,“杨洛,有些事虽然我本不该多嘴,但你师父的死已注定是无法挽回,您要就这么赌气任性的散尽家财,难道日后真的不会为此而感到后悔么?”
而对于这番良言相劝,杨洛似也很能听得进去,当即便伸手接过乾坤袋,就那么淡然自若的揣进了怀里。
眼见于此,下手只慢了半拍的赵山河简直连肠子都快悔青了,直恨自己不争气,关键时刻咋就不能果决一点呢。
不过,当他看清那道鬼影的面容后,却又心里一紧,忙戳指问着,“你……你是夏夜?”
“正是!山河四皇子,别来无恙啊。”夏夜冲其流露出示好的微笑,但看上去却有些阴森可怖。
赵山河顿觉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五百个汗毛孔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倒也并非是心里发怵,就是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恶心与膈应,再就是之前正是这么个鬼东西坏了自己好事,难免更让其心存芥蒂、耿耿于怀。
是以,他转而也就又向杨洛提了个醒,“兄弟,你把它留在身边,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与你反目么?”
“不会不会!本药奴定会誓死效忠主人,纵是再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主人存有二心啊。”
还不等杨洛接茬,那亡魂形态的夏夜便立马抢先开口,跟着忙又飘到剑仙子近前,貌似虔诚地表起了忠心,“剑灵姐姐,当初可是您亲自将我从那鬼门关前给拉回来的,这番大恩大德让在下感激涕零、无以为报,故而,您后又命我去追随主人效犬马之劳,在下亦是义不容辞、无怨无悔,可眼下您也都看到了,是主人对我生了嫌弃之心,要不,要不……”
“要不,你就再去那深山大泽中多采回些平时经常能用到的药草,兴许本主一高兴,说不定从此就不嫌弃你了呢。”
杨洛适时打断了夏夜后面要说的话,不由令其好不郁闷与窝火,可此刻当着剑仙子的面,后者又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不然等到剑仙子再次进入沉眠,那可就没谁会替他做主了。
那种没黑带白的苦日子,他可是过得够够的啦。
“主人,要不……且让他再多休息一会儿吧,主人若急需什么药草来炼丹,不妨列出个清单,稍后由我亲自为您采来便是。”
剑仙子冲着杨洛欠身一礼,那副秀而不媚的优雅仪态,以及温文尔雅的佳人气质,端的是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
杨洛看得发呆了片刻,继而又略显狐疑的问着,“难道说……从今往后你都再也不必魂归剑体去安养了么?”
剑仙子轻点螓首,“嗯,也许是缘分到了,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总之,通过不久前的那一战,让我对蛰伏在主人心中的道有了更深刻的明悟,也正是从那一刻起,您才真正意义上成为了我的第一位主人。”
话到此处,她举步上前,忽然单膝跪向那懵懵懂懂的少年,眸光如水,声如天籁,“若主人不弃,可为妾侍立下剑冢,自此妾侍愿与主人长相伴,生死相依,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