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实属大逆不道,弟子又岂敢呢!”
后者虽是如此答复着,但从其牙缝里挤出来的那股子狠劲,却足以见得他此刻的心境有多么偏激与冲动。
前者就那么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好似很期待后者会在接下来有何冒犯之举。
而后者却仿佛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低着头根本不敢与前者的目光发生交集与碰撞。
恰逢也就在此时,一袭白衣的杨洛从旁开口了,“蛊神前辈还请勿要动了真怒,晚辈这里还有几句话要亲自问问这位廖捕快,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很显然,这言外之意也就是且慢动手,等把该问清的问题都问清楚后,再要杀要剐也不迟。
“嗯,有什么想问的你就只管问吧。”
当征得了李半仙的同意,杨洛便转向捕快冷声问着,“截止到目前,这满城祸事虽已被基本压下,但在下还是有很多疑问想要从你口中得到证实,你可愿如实作答?”
见对方半晌都没给出动静,他兹当是默认答应了,接着又问,“廖捕快,你和你的那位师弟又是受了何人指使,居然不惜背宗忘祖也要对全城百姓下如此毒手?”
“没人指使!”那捕快这一回倒是回答的斩钉截铁。
“哦?真的是没人指使么?其实就算你不说,通过你之前的种种可疑行迹也已有迹可循,不是么?”
杨洛饶有耐心的循循善诱,一副道貌岸然的深沉表情,“首先,你于昨日清晨故意让李屠夫放出话来,将你指认成疑似凶犯,后又匆忙离开现场,一路直奔当朝太子的民间私宅去躲避灾祸,如果不去细想,这一切还挺合乎情理,但要是细细想来,却又总会觉着有些太过刻意。那么敢问廖捕快,这幕后指使之人当真是太子?还是……另有其人呢?”
“不都说过了么,没人指使!”对方抬了抬眼皮,面色稍有动容。
杨洛理了理思绪,继续自顾自地分析着,“好吧,既然这个问题你不想回答,那咱们也不勉强,反正我是觉得吧,你即使已投效在太子门下很多年,但经此一事也不难验出你的伪忠。而且,你这摆明了就是冲着栽赃嫁祸去的,太子要想把自己摘得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也再容易不过,那如此一来,你又何故舍生忘死的去做这无用功呢?”
话到此处,杨洛故意放慢语速节奏,给对方留出足够思考的时间,“你且不必回答,不妨让我来猜猜。假设你早在投效太子门下之前,就已是老二或老三的人,而这一场皇城暴动也早在老二或老三的运筹帷幄之中,事后就算被追查下来,到你这儿也定会守口如瓶。不过你可曾有想过,太子能坐在未来储君的位置上,那又是何等的精明睿智,像此等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能识破的伎俩,你认为太子又岂会不给自己留有后手?”
“你是说……太子早就给自己留了后手?”似是终于被某人的一席话点醒,廖捕快眉头深锁的不答反问。
杨洛讪讪一笑,笑的有点神秘与诡异,“在你们动手之前,太子和老二曾以进香祈福为由,同去过一趟隍城庙,并在同一间禅房里密谈了大半个时辰,结果次日一早,你们这边就按原定计划展开行动。如果换成我是太子,必定早已想好应对之策,说不定这会儿正在满朝文武百官面前自证清白,顺便再故意放出一些有迹可循的破绽和线索,如此一来,你觉得整个局势又会发生怎样变化呢?”
“如此一来,便会化被动为主动,反而将对手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廖捕快顿时幡然醒悟,然后,就那么肢体僵硬、心悦诚服的跪向了白衣少年,“杨白衣,素闻你和四殿下有着过命的交情,我若跟你说此事也与四殿下有关,你该不会置若罔闻,放任不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