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其实他当年并没有说错,人与妖之间纵使有了感情,也注定是有缘无分,在这一点上,姐姐也从未怪过他。”
柳素素深情开口,眼眸中却是闪烁着几许淡淡地忧伤,“只不过让姐姐至今都无法释怀的是,当年他又为何要选择出家?难道就是为了与我断绝往来么?还是这里边另有其他什么难言之隐?姐姐在这画中思虑了近千年也未曾想明白,是以,才盼着有朝一日能向他当面问个清楚,如果他已不在人世间,那也只能是抱憾了此余生啦。”
在听了柳素素如此爱之所深情之所至的执念后,柳青当即就换上一脸苦恼的神情,娇嗔道:“天呐!还真的是无药可救唉!好吧好吧,但愿那个穷书生、臭和尚还能存活于人世间,并且也已悔过自新,这会儿正在外面苦苦等着姐姐你出去团聚呢,阿弥陀佛。”
说到最后,柳青竟是一时气急的诵了声佛号,继而又重新坐回那方石桌前,胡乱拨弄起桌上的古琴。
少顷,许是连她自己都被这毫无韵律的琴音给吵得心烦意乱,双手突然离开琴弦,起身大步离去。
而对于她的这一无理取闹,柳素素也并未表露出丝毫不悦,只是略显颓废的笑了笑,便与杨洛二人讲述起曾经一段过往。
那一年,她因遭受天谴而修为尽失,落难于青城山下,幸得一位好心书生路过,不惜拿出身上所有银两,才从一猎户手中将其买下放生。
正因为如此,那位好心书生也失去了进京赶考的盘缠,不得不放弃了当年科考。
但在事后,书生却并未因此而感到后悔,而是在当地城外搭建一座草棚住下,白日里进城赶工,夜晚时秉烛夜读。
时间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过去,转眼便又到了来年春暖花开时节。
经过这一整年的节衣缩食,他也已然攒够了赶考上路的盘缠,于是便决定再度踏上赴京之旅,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可谁又成想,就在他准备好一切即将启程的头天夜里,却被一城中恶少领着几名府衙捕快登门,生生将其指认成近一年来城中多起命案的凶犯。
当时,饶是书生如何辩解,却也于事无补,到头来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一场突如其来的牢狱之灾。
后来,等书生到了狱中才后知后觉理清此中猫腻,自己很有可能是被当成了替罪羊拉来顶罪,而且之所以把近一年来的命案全都算在自己头上,估计也是府衙想要对朝堂和民众有个交代,故此,才选定自己这么个无依无靠的外乡人伏法受诛。
牵连多起命案的凶犯,除了死路一条,还会有其他下场么?
当书生想到此处,整个人也不禁是逐渐变得萎靡不振起来。
人之将死,总是有太多放不下和不甘心,即便出身寒门的他,也同样不例外。
家中上有父母、下有妻儿,如果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客死他乡,日后又由谁来陪伴与照顾他们呢?
况且,自己还被定性成了命案凶犯,这一消息要是传回故土,岂不连累一家老小都要受人鄙夷与歧视?
“不行!哪怕这世道再有多不公,我也决不能就这样认命!”
他探手入怀,取出一片蛇鳞托在手上仔细端详,片刻过后,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五指弯曲成拳,用力将这片蛇鳞攥碎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