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赵天一所保留的这步后手棋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陆地半仙,虽不足以同那真正意义上羽化飞升的天人相提并论,但在这人世间,那也绝对是尊享着至高无上的超然地位。
其罕见程度,甚至在数百年来都未曾得遇过一位。
可偏生就在今时今日,竟有两位陆地半仙现身在此,不得不说,这冥冥之中的因果往复还真是玄之又玄,让人难以琢磨。
却见赵天一笑逐颜开,徐徐捻须回之,“哈哈哈哈……你个老小子煞费苦心躲在幕后布局,若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怕还真不容易钓出你这条大鱼。现下好啦,你同令犬子离经叛道,私募兵马,誓要同本朝政权倒戈相向,本国师就是起兵讨逆,那也是师出有名。方天震,你终究还是太自负啦。”
“也就是说,近段时日关于黄泉镇上的诸多传闻,都是在你的精心安排下,才被整个修真界和修真江湖传得沸沸扬扬喽?”方天震目眦欲裂,饮恨发问。
赵天一缓缓点头,继而面庞上的笑意也跟着收敛几分,“不错!此地本乃血魔宫上古遗址所在,其实早在很多年前,这则秘闻便已被少数人所获知。原本呢,这也同本朝江山社稷风牛马不相及,可让本国师不得不引起重视的是,那一部分获知秘闻的少数人却在短短几年内无不遭到灭口,这里面究竟又是隐藏着怎样一个真相,后来就连本国师也是经过翻来覆去的调查,才得以知晓实情。”
“哦?那也不知国师在当年查出的实情又到底是什么?”方天震沉声二度发问,就仿佛被对方提到的秘闻深深所吸引,一时间竟也不急于分出个你死我活了。
而赵天一同样也很能沉得住气,就那么好似唠家常般接过话茬,“呵呵,要谈及到这个实情呢,可就还要从这座血魔宫说起喽。早在魔神和邪神尚未陨落之前,那时的血魔宫倒也还算名满天下,只因当年的血魔宫之主打小便与魔神和邪神相交好,后又深得这两位上古正神的倾心跟爱慕,有那么一段岁月里,关于她们之间的生动事迹无不被这天下芸芸众生所口口传唱。”
“直至那一场诸神之战过后,魔神和邪神虽联袂胜出,但两者之间谁胜出就抱得美人归的约定却无法达成所愿,因此才令得两兄弟反目决裂。后来,血魔宫之主以诈死来逃避这段情感纠纷,实则也是希望通过时间让这两兄弟彼此冷静一下,却不想弄巧成拙、行差踏错,居然反而加深了魔神和邪神之间的怨念。也正是因为如此,原本由他两兄弟撑起的一片天,才沦落到分崩离析的地步,直到他二位幡然醒悟,大势已然去矣。”
“再后来,待到这血魔宫之主自那悠悠沉睡中醒来才得知此消息,本也悲痛欲绝的不想独活,却不想竟又在风烛残年的落魄中同一苦命散修相遇相识,并私定了终身,只不过也仅仅是在这世上存活十月有余,在诞下一子后,便与世长辞、撒手人寰。此后,那苦命散修仰仗着妻子留下的无尽财富和功法秘籍努力修行,仅用了数年光景,便已把修为提升到渡劫期,并通过一次武林盛会的际遇,同昆仑仙宗上任老宗主一见如故,自此也就遁入昆仑仙宗这座超然大派修身养性、不染红尘。”
“可谁又成想,就在他本已万念俱灰的那段绝望岁月里却又意外发现,他的那个苦命孩子虽然命苦,但却竟是得天独厚的血魔之体,故而在其倾尽全力的培养下,也就成了同辈子弟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直到有那么一天,上任老宗主无故暴毙,连同三个儿子也全都死于非命,你儿天羽这才潜移默化的成了现任昆仑掌教,不过却连姓氏都随了母姓,可还真是小心谨慎到了极致呢。”
“哎!按说像此等惹人非议的怪事,想必连这世上的乞丐流民都不难猜得出此中必有蹊跷,可偏生就是偌大的一方修真宗门,还自诩修真界第一名门大派,当时也不过就是传出些风言风语后就再也没了动静。可也就在新掌教上任不久,江湖上却不知打从何人之口流传出了关于你父子的这段陈年往事,后又被你父子全都暗中抹去,该灭口的灭口,该灭门的灭门,甚至就连那几方无辜遭受牵连的修真家族都被你父子俩视为不除不快的眼中钉,还真是闭门家里坐、祸从天上来呀。”
话到此处,赵天一轻瞥了眼身后方的白衣少年,而那少年也只是略作思忖,便将这里边的来龙去脉捋顺个隐约大概。
“好一对狼狈为奸的贼父子,原来发生在当年的很多事都和你父子俩脱不开关系,日后就是灭你满宗满门,想来也不算冤枉你们吧。”少年暗暗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