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叟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接着说：“我之所以说你将是最后的念力师，并不是我贪生怕死，而是事实。你们每个大陆人类活动区里的人都是在碳基生命遗传基地里，通过无性繁殖技术培育出来的克隆人。”

关于克隆人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就像这里的地下酒吧一样，享受它带来的放纵而无视其危险，当你把这种偷欢放上台面讲出来，就突破了现实规则的底线，变成了一种大逆不道的行径。所以当野叟说出克隆人的情况下，两人心里还是十分难过的，只是这跟最后的念力师有什么关系呢？

野叟没有停顿，举起双掌继续说：“你们看，六指，先天性遗传疾病。在我们的时代司空见惯，说不准谁就是先天跛子，先天失聪...而你们这些克隆人的致病基因已经被修改，在这个时代的人类——如果你们还算是人类的话，是没有先天残障的。”

“这不好吗？

“好与坏是相对的，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绝对。你们避免了先天疾病的困扰，但也因此失去了感知这个世界的另一种可能——念力师几乎都是先天性遗传病患者，区别在于有的刚生下来就是残疾，有的经过十几或几十年才显现。我所出生的年代用现在概率来表述，残疾率大约是千分之零点六左右，而念力师在残疾人里出现的概率更是低到万分之零点二三，简单说就是一千万人里面，也就一两个念力师而已。在公元纪年末期全球念力师的数量也不超过一千人。

“念力师在这个星球上存在了多久没有人知道，不过我们才是这个星球的守护者，是你们信仰之中的神。你们俩不要用这样怀疑的眼光看我，在中国夏商时期以前，念力师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他们就毫不掩饰地生活在普罗大众之中。你们读过的殷商末期的演义小说《封神演义》虽然有杜撰的成分，但是那些事情都真实地发生过。不信你可以想想，里面的神仙鬼怪有几个是普通人的模样？三头六臂的哪吒，开天眼的杨戬...那些都是先天残疾的念力师。只是当念力师的力量被用来攫取权力的时候，我们才开始反思，渐渐归隐起来，默默化解对这个星球造成足以毁灭的天灾人祸。

“人类是最容易健忘的物种，渐渐地念力师在人类发展的文明史上消失了，那些发生过的事实慢慢变成了人们口中的故事、传说。直到人类第二次工业革命开始后的100多年时间里，地球的资源和生态环境急剧恶化，物种开始出现大灭绝现象，我们念力师才警觉起来。只不过自从我们念力师的领导者皇普谧失踪之后，对这样全球范围的自然灾害就没有逆转的方法了。

“于是我们开始思索对人类的保护措施是不是放纵了你们，对地球上万千生物来说，也许人类才是这颗星球上的杂草，要想医治好地球的病，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人类清洗计划！祛除杂草，挽救地球。

“只是不知道是你们幸运，还是这个星球的不幸——你们的人工智能阿尔法GO融合了深蓝、神威太湖之光等程序，利用神经元系统网络，获得了你们自以为独有的思考能力，进化的越来越强大。在你们各自勾心斗角地一边计算本国利益得失，一边与念力师的战斗中节节败退时，阿尔法GO拯救了你们。为你们守住了四个大陆上八九十块人类活动聚集区，虽然不算大，却保证了人类文明的延续。

这回刀疤没有发脾气，就那么静静地听着。三年来，野叟第一次除了“别妄想了”这四个字之外，在他面前讲了这么多话。阿义则看着野叟的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就是想知道纸上画的是哪里，为什么跟自己的梦境如此相似。只是还没等开口，就被刀疤抢先：“你说《封神演义》里面有杜撰，但大方向是真是的，对吗？”

野叟点点头没说话。刀疤嘴角往上一挑，继续问道：“那好，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记得里面的念力师除了先天残疾，还有一种方式——上山拜师学艺！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通过训练也能成为念力师，对吗？”他的眼睛里在极力掩饰着兴奋。

野叟一笑，没有回答，看着阿义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阿义也跟着一笑：“有啊！我就是想知道纣王的酒池里是什么酒，是葡萄酒呢，还是二锅头，管够喝吗？喝酒的时候有没有美女陪，她们陪酒时候唱《十八摸》还是唱《卡门》啊？”

野叟见阿义并没有直接问他，心里明白他怕伤了刀疤的自尊。在寻寻觅觅五百多年后的今天，找到了皇普谧，尽管是克隆人，但兴奋还是在所难免。为了不至于功亏一篑，他对刀疤说道：“去弄一个光压风车（一种物理仪器，像钨丝灯泡，有底座，玻璃罩内真空，里面有黑白两色叶片的风车，在光照下可以转动）来，能不能成为念力师，就看你的运气了。”

阿义拍拍刀疤的手臂，示意他放心去，不用担心。刀疤也握了握阿义的手臂，看着野叟说：“要是耍花样，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说完，转身向上走去。

望着刀疤的身影消失，野叟低下头不敢看阿义的眼睛，泪水决堤一般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