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郦宛丘说的口干舌燥,见到该死的张甫田神游天外,不禁有些恼火。
张崇义这才如梦初醒,讪讪道:
“有这样的父亲确实悲哀,可你私自逃跑未必是好事呀。
在皇宫当金丝雀,就算失去了人身自由,起码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你现在弄得有家难回,只能流落江湖。
如今天下风起云涌,各地兵祸横行,匪患丛生,你一介弱不禁风的女流,前途艰辛,你可曾想过?”
郦宛丘仿佛被他戳中心中软肋,黯然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就不信凭借我郦宛丘的本事,在这个世界活不下去。”
张崇义担忧道:“你赖在客栈里也不是个事呀,我在这里最多只住一晚,明早就走,你呢?难不成一直躲在这里?”
郦宛丘好像铁了心要讹上张甫田,浅笑道:“听天由命吧,反正我先跟着你。你别想骗我,什么狗屁流浪儿,你看看你这身衣服,看似简单朴素,却是上等蜀锦。
再说你的谈吐气质,从上到下哪里像是江湖游侠儿,分明是家世显赫的官宦子弟。
这家聚八仙客栈虽说不是最豪华顶级的客栈,但也不差了,住一晚至少要一两银子,寻常的江湖游侠儿哪里住得起?
哼,那些江湖人只敢躲在城西的陋巷里。”
有些惊讶的张崇义对她刮目相看,竖起大拇指道:“想不到你对京城倒是了如指掌,佩服佩服。我是初到京城,东南西北还没分清。”
得意洋洋的郦宛丘说道:“这有什么,我父亲以前在兵部任职,近五年才外放到潭州当郡守,我是在京城长大的。”
张崇义点头道:“原来如此。”
不知不觉,街上的动静越来越大,最初来的是白袍银铠的御林军,渐渐的增加了许多黑衣玄甲的城卫军,他们已经搜完了旁边的几条街道,估计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搜到这家客栈。
此时胖老板的脚步声又在门口响起,敲门声咚咚咚在夜里特别刺耳。
尤为不妙的是,透过窗口那条窄窄缝隙,隐约看到附近房顶有人影掠过,一个起伏就消失不见,没多久又出现几个,然后再消失不见。
郦宛丘的脸色渐渐苍白,偷看一眼窗外,再转头看向房门,大眼睛瞪着张甫田,一副“我该怎么办”的迷惘。
形势再清晰不过,朝廷追捕的力度已经升级,看来皇帝老儿对大美人志在必得。
天罗地网,插翅难逃。
那胖老板敲了两下,没人搭理,又敲两下。
张崇义丢给郦宛丘一个眼神,郦宛丘心领神会蹿回床上盖好被子。
他过去开门,门口站着神色悲凉的胖老板,双目无神的看着张崇义,没有进房的意思。
张崇义不知道该说着什么,无奈的摊开手。
绝望的胖老板缓缓摇头道:“那就听天由命吧!”说完转身下楼,倒将张崇义弄得不知所措。
这个胖老板有些意思。
等胖老板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张崇义关上房门,哀叹今晚恐怕在劫难逃,对这个长相绝美的郦宛丘想恨却恨不起来。
没办法,那脸蛋,那胸脯,天生的英雄冢。
他正在长吁短叹,郦宛丘从被窝里跳出来,直勾勾盯着他道:“是不是在腹诽我红颜祸水?”
张崇义羞惭道:“你会读心术么?这都被你看穿了。”
郦宛丘撇嘴道:“是你城府太浅,心事都写在脸上,现在怎么办?”
张崇义耸肩道:“等死吧,外面全是搜捕你的人,明面上有几百精骑,暗地里四处埋伏着江湖高手,你刚才还有机会跳窗逃走,如今连这个机会都已错失,只能坐等他们搜上门来。
我真是服了你,偌大一座永安城,你去哪里不好,偏要来祸害我,合着我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游历,就是要给你陪葬么?”
郦宛丘撇了撇嘴,不想搭理他,伸手又要去倒水。
张崇义好心提醒道:“这茶早就凉了,少喝一点吧。”
郦宛丘怔怔拿着茶杯,却没有喝进嘴里,惨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
等下实在没办法,我就从窗口跳出去,把追兵引到外面,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二人提心吊胆等了半天,朝廷的铁骑并没有破门而入,只是在街上安静的列队等待。
出人意料的是,约摸半个时辰后,随着一个传令兵的突兀到来,大队人马灰溜溜的原路返回,放弃了大规模搜捕。
二人如释重负,张崇义松了口气,伸展双臂活动筋骨,对郦宛丘说:
“暂时逃过一劫,估摸着今晚应该不会有人来搜房,外面那些高手还没有撤走,你走不掉的。我不敢给你多开一间房,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去床上睡一会儿。”
折腾了大半夜,卸下防备的郦宛丘满脸疲倦,为难道:“这里只有一张床,我睡床上,你睡哪里?”
张甫崇义搬张凳子靠在窗口,打坐盘膝运功:“我是练武之人,哪里都可以睡觉,这叫男子汉大丈夫,四海为家。”
郦宛丘的确是困倦至极,微微点头,转身盖上被子,很快就酣然入眠。
张崇义运转内息一个周天,不久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次日清晨,晚秋的冷风从窗口涌入,唤醒了浅睡的张甫崇义。
他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本想活动腿脚,见郦宛丘还在酣睡,情不自禁去偷看。
她睡的很香,是那种让全世界都安静下来的甜香,她的睫毛很长,脸庞上肤如凝脂,红唇性感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