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崇义低头用火钳摆弄着盆里的木炭,若有所思道:“嗯,既然你们英雄所见略同,那我就上书大将军,请命发兵河间郡,摸摸他的深浅。”
杨千钟笑道:“书肯定是要上的,但我们也不能干等着,这会凉了涿郡文武官员满腔建功立业的热血。
当前冀州各郡人心浮动,官兵们都在徘徊观望,既怕范进北上,又怕幽州挥师南下。
我的看法是,公子可以一边上书,一边出兵,但是不要大张旗鼓,先偷偷带几千人马去河间走逛一逛,以共商安置难民为由,先跟郡守谢春亭碰碰头,摸摸谢春亭的脉。”
张崇义拍案而起:“有道理,那我们明天就去河间一游,给这个老贪官上上眼药。”
张崇义命令杨千钟以涿郡郡守的名义修书一封,连夜派羽骑快马送至镇北侯府,派遣府兵去骑兵营通知尚修竹向烈整顿兵马,明早各率两千五百骑兵,随他去河间郡拜访郡守谢春亭,理由自然是商议安置难民。
傍晚时分,等妻妾休息过后,张崇义与妻妾携带礼物,去老郡守府探望中风的张平之。
不过短短几个月,这位年近七十的沙场老将,突然就衰老颓败的不成样子,脸上的皱纹深如沟壑,眼神晦暗毫无光彩,嘴角流着口水,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看着竟是时日不多。
白发如雪的三奶奶苏氏,领着阖府女眷守在床边默默垂泪。
张崇义唉声叹气了一会儿,说了一些宽慰的话。郦宛丘瞧着老人的惨状,伤心的珠泪涟涟。
她初到涿郡就住在老郡守府,在这座府邸沐浴熏香换上新娘婚纱,坐着八抬大轿嫁去小将军府,这里等同于半个娘家。
阖府上下待她极为亲厚,视同己出,几乎把府里值钱的珠宝首饰都装扮到她的身上,老郡守慈祥和蔼如自己亲爷爷,郦宛丘焉能不难过?
施师和郦宛丘同日入住老郡守府,可是她的性子清清冷冷,不太招人喜欢,府里的人对她不怎么疼爱,她对这里的感情相对淡薄,竟是一滴眼泪都没流。
菲诺苏清人更不用说了,初次上门没有感觉。
在老郡守府随意用了一点晚餐,一家人连夜返回小将军府。
是夜,张崇义突然心血来潮,想去看看那个被囚禁的女刺客庄甜儿,不知不觉把她囚禁了三个月,也不知她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