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腰包有银、家里有美人的骑兵,无疑是最有说服力的宣传队,压根不用培训上岗,一路上跟渤海官兵大吹法螺,一个个吹的唾沫横飞,激情四溢。
那些守在渤海拿饷银的官兵无不眼红耳热,直吞口水,恨不得立刻跟着大将军张崇义去接收青州。
他妈的,都是幽州兄弟,人家在外面开疆拓土,吃香喝辣,我们窝在渤海喝西北风。
哦,不,春天开始喝东南海风了。
其实幽州兵马的饷银并不少,寻常步兵每月二两银子,比大旗朝廷要多一倍,平时自然无人感到不满。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如今有了较大的落差,心态失衡也在情理之中。
有些胆气粗豪心思灵泛的人越想越不忿,竟然偷偷摸摸地跟着张崇义的队伍走了。
他们知道何灵修心慈手软、体恤士卒,不会计较这些区区小事,况且又不是临阵脱逃,而是追随四公子去青州前线打仗。
呵,我们也是幽州兵,凭什么不能去青州前线?
一开始寥寥数人自带器械粮草加入队伍,张崇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不承认也不驱赶。
不想走了两三天,尾随的渤海士兵越来越多,竟然达到了四五百人,既有步兵,也有精骑,大都是年轻力壮、渴望建功立业、战力战心极旺的强兵劲卒。
张崇义越来越提心吊胆,这般明目张胆地挖何灵修的墙角,怕是瞒不住那位忠心耿耿的大将,连忙跟杨千钟李千秋商量如何是好?
两人都说处理方法非常容易,要么就是将他们驱逐回去,要么就是索性得罪何灵修带走这批精锐,二选一的选择题,就看张崇义如何决策。
张崇义笑骂你们两个老狐狸等于说了一堆废话,驱逐回去自然是舍不得,得罪何灵修也不是好事。
眼看着即将离开渤海进入青州地面,张崇义刚以为可以喘口气,忽见身后数里之外尘土大作,跟着蹄声如雷,无数步骑如浪潮一样汹涌驰来,粗看上去怕是有上万人马,从装束上看完全是渤海的兵马。
张崇义等人大呼不妙,情知是何灵修前来兴师问罪。
他不是怕何灵修会痛下杀手,他绝对相信这位张家嫡系大将天地可鉴的忠诚,他怕的是何灵修当面质问他,令他无地自容。
虽说何灵修兴师动众地追赶,远远望去,那些士兵毫无杀气可言,根本不见弯弓搭箭持弩上膛的动作,也没有挥刀持枪冲锋的迹象。
身后的士兵跟他一般心思,满脸只见愧疚,绝无恐慌畏惧之意,更无列阵迎敌之意。
近千人拨转马头,静静地站在原地迎候何灵修大军。
果然,将近一里时,大军缓缓压下速度。
只见一身锦衣不穿甲胄的何灵修纵马向前,马鞭重重一挥,破口大骂道:
“张崇义,你浑小子忒不仗义,老子好心好意地放你借道过境,你不声不响就拐走我几百精锐,你小子是小偷还是强盗?”
“我知道你小子胆大包天,连皇帝的女人都敢抢,可你抢老子的兵马就忒不地道了吧?”
做贼心虚的张崇义缓缓拍马向前,满脸谄笑道:“何大哥,这事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