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脚上传来不同寻常的触感,起夜的人低头才发现目之所及的地方全是水。
大概是有生之年,从来没遇到过洪水,那人愣愣的看着蔓延住脚面的水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不过十几息的时间,水已经没过了脚踝。
那人才恍然惊觉,“河神发怒了,快起来!逃命了!河神发怒了!”
伴随着那人惊慌失措的呼喊的是牛羊撞开栏杆逃命的嘶吼。
最先被洪水淹没的牧民家里,那些人逃命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洪水蔓延的速度。
他们已经顾不上家当,他们的家还有那些逃走的牛羊,现在都没有他们自己的生命重要。
北朔王庭的城墙,远没有它看上去那么坚固。
这城墙跟中原的城墙很像,都是用泥土垒成的。
不过草原人没有学到位。
修筑城墙的时候,既没有夯实,也没有浇注糯米汁,只是徒有其形。
墙根处很快就被浸湿,王庭内的那些贵族才刚反应过来,命令奴隶收拾东西逃命的时候,北朔高大的城墙的墙根已经被洪水浸透,变成一滩烂泥。
轰然一声巨响。
四面城墙几乎不分先后的倒塌。
还在王庭中的北朔大王和那些贵族们,翻过倒塌成废墟的城墙,离开王庭的时候,四周已经是一片汪洋。
目之所及皆是慌乱逃命的人。
而水位已经到了正常成年人的腰部。
他们只能拼命的催促着奴隶,驱赶着马车,往高处逃命。
“可以了,开始吧。”
随着一声号令,提前隐藏在高处的七千部曲,犹如饿狼一样,朝着丧家之犬一样的北朔人冲去。
王庭守卫五万余人,但此时却犹如待宰的羔羊。
丢盔弃甲的他们,面对七千如狼似虎的部曲,没有丝毫反抗的力量。
还没到天亮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此战俘虏北朔守卫四万人,还有包括北朔大王在内的贵族和普通百姓五万余人,截获的牛羊更是不计其数。
而因为他们人数不足的原因,还有更多住在王庭另一面的百姓,提前一步逃离。
“可惜了。”
借着亮起的晨光,齐诏看着泡在水中的粮草,发出一声感叹。
齐诏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更精神一点。
看着大步走来的孟文和苏谨川,几人眼神交错,心照不宣的朝着慕云澜所在的地方走去。
看着大马金刀坐着的慕云澜,三人同时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参见主公。”
慕云澜的视线在三人脸上一一扫过,此时她的心脏如擂鼓一样,比之前半夜的时候看着洪水冲击王庭还要跳的剧烈。
在场的几人都清楚,今日之后,慕云澜的大名将响彻天下。
千里奔袭永宁关,解永宁关之急,又转战草原深处,水淹北朔王庭,活捉北朔大王,这一番作为绝对是能让天下人震惊的。
“起来吧。”慕云澜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这么说。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齐诏上前一步。
“主公,咱们该离开了,昨日逃离的百姓很快就会把消息传递开,咱们在这边不安全。”
“嗯,收拾一下,把那些贵族和北朔大王看好了,咱们回永宁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