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天闷热的紧,怕是要起雨。
竹青敞着怀从院子里走出,站到山南驿站门口,望着西边厚重的黑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急躁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打断了他的沉思。
北边官道上,跑来一匹快马,冲着驿站方向奔来。
竹青刚一愣神,马已经到了他近前。
马跑的快,骑马人的骑术也相当高明,眼见就要撞上竹青,马上人一勒缰绳,马前蹄一扬,发出声暴躁的嘶鸣,稳稳地停住,离竹青站着的地方,也就只有五尺距离。
竹青含笑看一眼骑马的人,心想就是再有什么急事,也不能这样不要命的跑,还冲着人就冲过来。
自己不是胆大又有武功,换做一般人还不被吓死。
骑马人红如霞的脸上满是汗,也在瞅着竹青,也在想这人胆子真大,看马冲撞过来竟然不躲不让,还一点不慌张。
竹青见骑马人在看他,脸上奸滑一笑。
骑马人翻身下马,一眼瞧见竹青腰里的锈刀,心里陡然一喜。
竹青刚转身走进驿站,就听见后面有人在高喊。
“前面这位大人,可是竹青竹大人?”
竹青扭脸一看,见喊他的是那个满脸风尘的骑马人,心想他不认识这个人,这个人怎么会知道他的姓氏。
骑马人见竹青站住,疲惫的脸上挂着疲惫的笑,跑到竹青面前抱拳躬身问:“大人是竹青竹大人?”
竹青打量一眼这个骑马的人,狐疑地点点头。
骑马人用衣袖擦把脸上热汗,脸上洋溢着喜色,开心地说:“能在这里遇上竹大人,小人的运气真是不错。”
竹青见这个骑马来的人在自说自话,顿时心里疑云暗生,用更加狐疑的目光又打量他一眼。
骑马人对跑出来的驿站差人指指自己腰间,随手把马缰绳扔给了驿站差人,又笑着对竹青说:“小人原来估计今晚不得安生,现在好了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你是……”竹青狐疑地问。
“小人姓陆是刑部差人,受尚书靳大人差遣借用到总捕房,又受总捕房区捕头差遣,赶着过来找竹大人。”
骑马人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用双手恭敬的把书信送到竹青面前。
竹青见自称是差官的骑马人说的有根有据,心里释疑不少。
他伸手接过书信,见封口上火漆印记完好,忙拆开仔细观看。
竹青看着看着就瞪大眼睛,看着看着脸色就凝重起来。
他收起书信,抬头见陆差官手里多了张画像。
竹青瞄一眼纸上的画像,见画的正是自己。
他笑着说:“在下就是竹青,如假包换。”
陆差官尴尬一笑说:“区捕头怕小人认不清大人,特别把大人的画像交给小人。”
竹青疑虑地问:“你怎么没穿官服?”
陆差官笑着说:“区捕头没让小人穿,怕行事不方便。”
竹青:“你这样就方便?”
陆差官从腰间掏出块刑部腰牌,笑着说:“有它。”
竹青笑笑,心想区捕头到底是总捕房老人,行事就是谨慎。
“信是区捕头写的?”竹青抖着手上书信问。
陆差官边收起画像边说:“谁写的小人不知道,是区捕头亲手给的小人。”
“总捕房的差官都干什么去,让你这位上差来跑这趟苦差。”竹青笑着轻描淡写地问。
“小人跟总捕房陈差官一比,这趟是轻松的差事。陈差官被区捕头派到辽东去了,那才叫是个苦差。”陆差官笑着说。
竹青心里一冽,忙问:“陈差官送的也是同样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