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弥漫。
人在雾中行走不用片刻,头脸都会被打湿,天上下的不像是雾,好像是在下雨。
它并不是雨,确实就是雾,是大雾,是浓雾。
竹青眉毛上挂着水珠,急匆匆跑进总捕房大厅。
空旷大厅里,甘一紫一个人端坐在公事桌后,连一个站班的捕快都没有。
竹青没顾上擦头脸上的雾水,迫不及待地问:“师父,你急着找我来是有什么差事要交办?”
甘一紫拿出块细麻布递给他,关切地说:“先把头脸擦擦再说。”
竹青接过麻布在脸上胡乱一抹后,开始定定地看着甘一紫。
甘一紫含笑说:“坐下,坐下。”
竹青忙在椅子上坐下,依旧定定的看着甘一紫。
心想师父忙三火四的叫人喊他过来,现在怎么倒是不急了。
甘一紫看着心急火燎的竹青,温和地说:“朝会刚散,我找你过来是想跟你说件事,不管这事如何你都不许急,听到没有?”
竹青见师父少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心里不由得一紧,脸上却笑着说:“师父有事你就直说,我无所谓。”
甘一紫沉吟着,仿佛在想如何说或者是怎么说,才能把心里的事说清楚说明白,还不让竹青太难受或者是太难堪。
竹青没等甘一紫开口,率先问:“是不是朝会上出事呐?”
甘一紫惊奇地问:“你都知道哪?”
“我知道什么?”竹青望着突然笑容满面的甘一紫,茫然地说。
甘一紫疑惑看着他说:“郑无卫在朝堂弹劾你的事,你是真的没放在心上不?”
“师父昨晚上不是说了吗,我心里早有准备。”竹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着说。
甘一紫心里紧紧一抽搐。
竹青越是这副态度,他心里越是感觉不好。
“事情就是那件事,现在还没定论。”甘一紫少有的迟疑着说。
竹青不经意地说:“没定论的事,师父找我来说它有什么用?”
“我叫你过来只是先给你通一下气,让你心里有所准备。”
甘一紫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而且说的也非常婉转。
竹青奸滑地笑着说:“昨晚我已经想好,大不了不穿这身捕快服。”
“事情目前还没有这么严重。”甘一紫忙摆手说:“我和靳尚书正在想对策。”
竹青知道师父这句话,至少有七成是在安慰他,也就顺着师父的意思点头说:“师父放心,我在明察司就算还有一天,我也不会主动去请辞。”
甘一紫见他亮明态度,心里顿时一阵宽慰,也踏实许多。
他满意地含笑点头说:“历来御史言官的动议,没有几个月上面不会下决断,大多数都会是不了了之。”
竹青对甘一紫的这句话是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