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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好

出事的那天。  正好是姚仙依穿越后的第七个生日。  相依为命的小哥哥送她的生日礼物是两根红色丝绫,光泽流漾,十分美丽。    如往常一样,小哥哥给她梳了两个可爱的双丫髻,髻下不再梳细细的小辫,而是坠上鲜艳的红绫,衬的姚仙依眉心的朱砂痣越加红艳欲滴。  她的身体只有八|九岁大,圆溜溜的大眼睛,白嫩的包子脸,透着一股小孩子特有的稚嫩可爱。  小哥哥说她这样打扮很可爱。  姚仙依乐滋滋地把脸埋进小哥哥怀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遂拿出用长生树的叶子做的眼罩送给小哥哥。  那天同样也是小哥哥的生日。  小哥哥原本没有生日,姚仙依就撒娇让小哥哥和她一个生日。小哥哥没有犹豫的答应了,就像不记得姓氏的他很干脆的答应以后跟着她姓,“烬”前加“姚”姓,叫“姚烬”一样。  对于这个捡来的妹妹,他总是无条件的悉心爱护,疼溺她到了骨子里。  小哥哥很喜欢姚仙依送的礼物,尽管每年他都会收到姚仙依送的眼罩。  怕左眼的伤疤吓到她,姚烬背对姚仙依换好眼罩,把旧的眼罩放到箱子里,哪里已经放了好多条用旧的眼罩了。  墨绿的眼罩保留了叶子的形状,没有完全遮住伤疤,嫩红的伤疤如同可怖的触手从眼罩里伸了出来,虬结在白玉般的皮肤上,狰狞可怖。  犹豫了半晌,他没有换下眼罩,只是回头看着妹妹,“依依,淘气。”  他无奈摇着头,语气中没有半点责备。  “哥哥就算不带眼罩也很好看啊!”姚仙依坐在梳妆的石台上,脸上带着撒娇的微笑,小短腿摇啊摇,粉色裙摆随之荡漾出美丽的波浪。  她早就想让小哥哥摘了眼罩。  迷墟只有他们两个大活人,她一点儿也不介意小哥哥左眼的疤痕。  可是,小哥哥总是顾虑重重,不肯把眼罩摘了。  虽然他平时对姚仙依百依百顺,唯独这点,很是坚持。    看到姚烬坚定的眼神,显然姚仙依的努力又一次失败了。  姚仙依不高兴了,小嘴一瘪,脸一扭,不再看身前的少年。  少年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姚仙依的小鼻子,把她从石桌上抱下来。  论身高,他只比姚仙依高一头,力气却很大,是以抱下姚仙依毫不费力。  “走,我们去吃饭。今年我又做你说的那种生日蛋糕,你尝尝味道对不对。”  “不走,要背着。”  姚仙依耍赖,借此来表达她的不满。  “嗯,小公主,请上马吧。”  姚烬从善如流,立马蹲下。  姚仙依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被他从小背到大,也是惯了的。  她促狭一笑,猛地扑到姚烬的背上,想把他扑倒。  谁知扑上去,才发现他身躯消瘦却稳如泰山,她的恶作剧落空。  “哥哥,你又用仙法!”  姚仙依搂住姚烬的脖子撒娇。  少年的嘴角微微上翘,背着姚仙依奔跑了起来,迷墟的天地都是漂浮在虚空的。凡人之躯想要在这种地方行走那是千难万难,所以从小姚仙依在迷墟里要去哪里玩都是被姚烬这么背着的。  飞奔少年的身影如同凌霄鹏鸟,轻轻的点过悬浮的碎石、残垣、断壁、树根、瀑布组成的道路。  来到一方幽静之所“清味天”。    这方天地只有几亩大小,却又有山有水有泉,绿草如茵,花香阵阵。  姚烬在这里搭了一个做饭的小厨房,姚仙依小时候是个爱哭包,经常想妈妈想哭了,他为了哄她使劲了浑身解数,最后发现,只要有好吃的,她哭的就少了。  从此,他除了照顾孩子,就多了一个学厨的功课。  迷墟有个池塘很是神奇,是被什么人在一方亩许的白玉上挖出来的,一半种满仙荷,一半池水清鉴,无荷的那一半池水经常会幻化出凡间的景象。  以前姚烬是从不在意的,但养了姚仙依之后,他就经常通过池水寻找凡人的厨房。看他们是怎么做饭的,怎么让食物更加美味的。  几年下来,他学了一肚子菜谱。  可惜,迷墟虽然神奇,却只有奇葩异草,神树仙萝。不说飞禽走兽,连虫子都没有半只,枉他学了一肚子厨艺却施展不开,只能做些素菜。而姚仙依又是个无肉不欢的小馋虫,经常半夜饿的两眼通红,睡蒙了,咬着他的胳膊喊着要吃肉包子。  要不是他的肉姚仙依消受不了,割一块给她解解馋也是好的,姚烬遗憾的想。  为此他不甘了很久。    姚烬轻巧的点着几颗悬石跳上清味天,来到那口灵泉旁边,那里生日宴已经准备好了。  泉边的石桌是姚烬捡了几块形状恰好的废墟碎片拼成的,凳子则是用那颗飘在清味天对面的神树的断枝做的。  小石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米饭,三菜一汤,一个略奇怪的圆形糕点。  做饭的食材都是姚烬种的,青菜也是刚从小菜园里捡了姚仙依爱吃的摘下来的。那个奇怪的生日糕点是照着姚仙依的描述做的。  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姚仙依的嘴角不住的往上翘,撒娇道:“烬哥哥,你真好。”  少年拿姚仙依完全没辙,看到她不生气了,整个人轻松的像要飞起来。  他牵着姚仙依的手坐下,“快来吃饭吧,再不吃就要凉了。”    摆好自制的石玉盘碟,姚烬把提前放在桌上的蜡烛插上圆糕。自从姚仙依说生日时对着蜡烛许愿愿望就会成真,他每年都会搜集树蜡做一根。  指尖轻触蜡尖,豆大的火苗蹿了起来,暖的人心底发烫。  姚仙依赶紧闭上眼睛许愿,第一个愿望,一如既往,希望能穿越回家;第二个愿望,希望小哥哥也能找回自己的记忆,想起家人;第三个愿望……  姚仙依,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看了姚烬一眼,又赶紧闭上眼,第三个愿望,回家的时候能把小哥哥拐走就最好了!  默念到最后一个愿望的时候,姚仙依如同偷了腥的猫,脸上的笑容贼贱贼贱的。  “许了什么愿望?笑的这么开心?”姚烬许完愿睁眼就看到了姚仙依古怪的表情,好笑的问她。  妹妹看着姚烬,嘴角咧的更大了。  她摇摇头:“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古灵精怪!”少年揉了揉姚仙依的发髻,一脸宠溺。    姚烬用带着清香的竹刀把圆糕切开,乘了一片放在姚仙依面前,“依依,尝尝味道像么?”  圆糕松软,顶层和中间还铺着一层美味的灵果,吃起来也香甜可口。但没有蛋和奶油味道终究是不同的。  以前每年过生日时,姚仙依的妈妈都会给她买个蛋糕,爸爸最喜欢和她抢着用奶油把对方的脸抹成大花猫。不知道爸爸妈妈他们好不好,有没有找她,发现她不见了,他们急坏了吧,其实她过的挺好的,希望他们不要担心……  “依依,你怎么哭了?”  发现姚仙依流泪,姚烬急坏了,连忙起身过去帮姚仙依擦泪,“怎么,还不是那个味道吗?都怪哥哥,本来想加了百味果味道会更像,但我一直没有找到消散它霸道的灵气的方法。都怪哥哥太笨了。”  “没有的事!”姚仙依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是烬哥哥做的生日蛋糕太好吃了,好吃的我都哭了。”  尽管姚烬性格单纯,但他天性聪慧,怎会看不出姚仙依强颜安慰他。  看着姚仙依红红的兔子眼,他心疼的厉害,学着凡间那些做父母的,把姚仙依揽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本想找些话安慰她,谁知一直压在心底的念头却脱口而出,“依依,要是我不在了,你可怎么办?”  听到这话,黯然伤神的姚仙依慌了。  这迷墟虽然瑰丽奇幻,但分明就是大牢笼,除了他们两人再没别人,这些年他们想了无数的办法也找不到出路。虽然每年都会许愿回家,但姚仙依已经做好被困一辈子的打算了。每次绝望的时候,她心底都有一丝庆幸,庆幸在这个孤寂的地方还有一个人陪自己。而现在姚烬怎么会不在,除非……  “烬哥哥,你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说着,她就从姚烬怀里起来,去摸他的额头。  “我没事。”姚烬一边任由姚仙依在他身上来回检查,一边安抚姚仙依。  心底却在不断自责,近日他每每涌出莫名地不安,好像有惊天之事将要发生。但到底是什么,他又不能得知。为了以防万一,他已经做好安排。但怕姚仙依担心,打算瞒着她的,谁知还是漏出了端倪。  “我这真的没事。”少年轻拍妹妹的后背,促狭的笑道:“只是担心让你吃这么多甜食,一不小心把你养成了小胖妞,那可就不妙了。”  果然,和凡间那些女子一样,“发胖”也是姚仙依的死穴。  小姑娘就如同一颗被点燃的炮仗,立马炸毛。  “臭哥哥,我才不会变胖呢!”她张牙舞爪的跳到姚烬身上,专找他的痒痒肉下手,势必要让他付出代价。  “哈哈~~~”不出片刻姚烬已经完全摊到在草地上,做投降状,对骑在他肚子上辣手摧‘痒’的姚仙依完全没辙。  “哈~~~依依,哈哈~~~哥哥错了……哥哥再也不说你胖了。哈哈哈~~~~~~~~”  “你保证?”  “保证。”  少年抿住嘴角,眼角带着水光,目光特别特别真诚……  打量再三,姚仙依勉强收手,从少年身上爬了下来,拽起少年,去吃饭。  饭菜已凉,两个孩子却吃的尽兴,哥哥给妹妹夹一筷子逸菜,妹妹给哥哥夹一根苏玉草。  妹妹觉得哥哥的生日蛋糕更大要换,哥哥却觉得妹妹正在吃的那一块更加香甜,正中下怀。妹妹反悔不换了,哥哥就趁其不备,偷咬一口,妹妹不甘心,一定要吃哥哥的,两人你争我抢,打打闹闹,很快吃的肚儿滚圆,连路都走不动了。  两个小孩就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头顶宏大的迷墟,和迷墟外面璀璨的星辰。  “哥哥”姚仙依望着头顶的星辰,“你看我长大了一岁,我的秋千是不是应该换个大的了?”  “好。”  “那我要一个两丈长的。”  “那么长。太危险了。还是不换了吧。”  “什么呀,哥哥赖皮。那换个一丈的总可以了吧?”  “一丈也挺危险的。”  “哥哥!我都是大人了!”  “那小懒虫早上赖床是怎么回事?”  “我,我只是觉得那么软的草不睡可惜了!”  “哈哈……”  “不许笑我!”    迷墟内外,是亘古不变地静谧孤寂。  只有两小儿的喁喁私语,时不时地给这片天地镀上鲜活的色彩。  此中岁月好,只期长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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