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门不知天下事,出门方才发现人心险恶、万事都不能凭人所论。看见的不一定是事实、听见的不一定为虚。”橙紫晨见仙师朝她招手,缓步坐到石桌前。
天师笑道:“太昊兄,晨儿此次下山,你觉得结果如何?”
仙人点头:“嗯,不错。”
橙紫晨给自己倒满茶,笑道:“满意吗?”轻晃手中清茶,看杯中涟漪动荡:“师父可知晨儿与那仙莲子有何关系?”
仙人闻言神情一顿,面色不变道:“晨儿是要将众人的怨气让为师来担?”
“师父担不起吗?”橙紫晨依旧重复手中的动作,声音微扬。
“晨儿……”
天师将要出口的话被仙人打断:“你便是那仙莲子转世,你的安危关系天下苍生。如今不论你作何打算,时机不到,绝不可离开幻界半步。”
轻呡一口清茶,仙人继续说道:“幻界虽是你一时的避所,但这里的百姓却是你必须要守护的责任。”
“我懂了,多谢师父相告。”橙紫晨眉眼舒展,面露微笑,看不出一丝其它情绪:“有关仙莲的所有秘辛,望师父如实相告。”
仙人示意,伸指点上她额心:“如此甚好。”
“弟子告退。”橙紫晨施了礼,缓缓退下。
天师却笑不出来,他摇头道:“得知此事她竟出奇的平静,不免让我怀疑她在强装镇定。”
仙人悠悠道:“是你们想得太多,她即是仙莲子转世,当知这是她该负起的责任。倘若一直欺瞒,只会令她更加苦恼。”
天师一扫愁容,说道:“罢了,此事任谁说都不如太昊兄相告令人安心。他人泄密只会自责或是被他责,只有太昊兄不会引起众恨。”
见他不解,天师笑道:“因你是仙人啊!”
仙人无奈,不由得摇头叹道:“你可真是会替我这个“仙人”着想。”
天师笑道:“这可怪不得我,是你自己说的。”
仙人道:“我若不说,才是害她。”
今夜,薄云如纱,仙音飘渺,月光温柔,星辰满天。
橙紫晨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听闻百姓悲泣、又见地上伏尸遍野、血流成河。梦中她与各族大战不休,身心俱裂,被众人相逼,最后自毁而亡……
“啊!”她猛然坐起,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脸上泪痕道道。
“别怕,有我在。”银天星见她如此模样,心中难受:“做梦而已。”
橙紫晨闭目努力平复情绪,再睁眼已恢复如常:“你何时来的?”
银天星:“在你回来之后不久。”
“我没事了。”橙紫晨坐起身,看向坐在床边的银天星:“你知晓我与仙莲……”
“我知晓,第一次见你时就已知晓。”银天星定定看着她:“因为只有你才能进入星辰宫。”
“为何?”
“因为你是我的主人。”
“胡说,你是我的兄长。放心我已经没事了。”他眼中的真诚,令橙紫晨莫名的一阵难受,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饿了。”
银天星眼中闪烁泪光,咧嘴一笑道:“走,去仙人那蹭饭吃去!”
橙紫晨点头:“嗯。”
……妖界……
“你到底要怎样才愿与我同回王宫?”
“二哥,你何必要逼我呢?小弟野散惯了,不想再回那个金丝笼。”
红隽声音微怒:“什么金丝笼?那是生你养你的地方!”
如若他把王宫比作金丝笼,那他又算什么?
“那你要我如何?回去杀了妖王?”白云泽秀眉微挑。
红隽斥道:“杀他,你当真下得去手?他也是你的父王!”
白云泽冷笑,声音寒了几分:“一个包庇杀人凶手的刽子手,不配做我白云泽的父亲!”
原本在气头上的红隽听他如此一说,心下软了几分,声音也柔和起来:“五弟,这事都已过去一千多年了,你也该静下心来好好打算。你与父王闹得不和,不正是合了那个杀人凶手的心意?”
见他脸色有所缓和,红隽继续说道:“父王对你本就心怀愧疚,也知前妖后是被人陷害,但要想定凶手的罪,必需要有实锤的证据。从当年现场的痕迹来看,他们想要陷害前妖后一定筹谋多时,才会做得如此干净利落,让人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白云泽恨声道:“怪只怪他是非不分、优柔寡断!”
红隽:“那你更要找出证据证明是他的错!”
“别说了,我不想再回到那个令我心痛的地方。”白云泽闭了美眸,脸上难掩痛苦之色。
红隽一叹:“你不回去如何查明真相?如何让凶手伏法?如何让前妖后深埋地下的冤魂沉冤昭雪?!”
“我……”白云泽怔住,他如何不想为母后洗清冤屈,如何不想让凶手就地正法?他更明白只有在王宫方能查明真相,他在心里劝过自己很多次,但只要想到那个令他伤心的地方,他就会无法自控的失去理智、陷入无尽的悲伤!更谈何回去?那样只会逼得他将好不容易藏起的恨,再一次狠狠掀起!
红隽握住白云泽的手,诚恳说道:“回去吧,二哥与你共进退。”
白云泽抽出手:“给我些时间。”
“好。”起身,红隽转身说道:“别让我等得太久。”
微风吹拂,月光如银,清香粉黛的樱花树下,一席白衣妖艳的白云泽独自坐在石桌前饮尽伤心酒。美若梦境的景色却驱赶不走飘散在空气中压抑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