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张志浩去了两天图书馆，董兴勇几乎把里面的书籍全都看完了。

他笔直地站在书架前把书翻得飞快，之前说他的工作人员杜晓晓见怪不怪，习惯了。

而且，大家还都形成了一个共识。

傻子虽然傻，但其实是个很帅气的少年，养眼得很。

只要他乖乖地在这儿不闹事，随便怎样都行。

那个脾气好的漂亮姑娘叫李欣，甚至从家里拿了几本动漫书带给董兴勇看。

董兴勇没接。

他对这个女人……

不！感！兴！趣！！

没书可看了，有些无聊。

坐回到张志浩身边，看他写作业。

张志浩其实是个非常刻苦的学生，只不过收效甚微。

他所在的高中，在本市属于三类，师资可想而知。

如今的社会，读书很卷的。

他又不属于天资聪颖之人，再加上家里贫困，贺红霞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钱让他去补课。

所以，想寒门出贵子，根本就不可能。

董兴勇暗忖，高中的数学要点和题型已经整理完，该找个合适的机会给他了。

无意识地用手指敲打起桌面。

安静的阅览室里，这声音显得很突兀。

“小军……”

张志浩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幽怨。

董兴勇歉然地笑了笑，收住手指，抬手做了个“你继续”的手势。

张家。

这天午饭后，张志浩洗完碗，照例在写题。

董兴勇从书包里拿了几本笔记出来，放到他作业上。

张志浩翻了翻，一阵兴奋过后转为惊讶。

“哪来的？”

“捡的。”

董兴勇说得很随意。

走到五斗柜边，在盘子里抓了把过年剩下来的瓜子，嗑了起来。

张志浩恍然大悟：“哦，你又去董老头那里了。”

董兴勇也恍然大悟。

哦，董老头！

差点把他忘了。

专门收废品的，就在街道转角的那个地方。

张小军以前常去那儿玩耍。

~`o`~惊喜总会出现在转角。

下午就去看看。

一座矮小的房屋。

木板、砖瓦搭建，简直就是高危房。

这……废品收购站，也太潦草了吧？

拆迁棚户区的人把这里给遗漏了？

屋门外没有人，门口的墙角竖了块大纸牌。

纸牌上，用毛笔歪歪扭扭写了“正在营业”四个大小不一的字。

(*+﹏+*)~ @ 这字……

连幼儿园小盆友的水准都不如呐。

纸牌边上是台磅秤，还有张高低不平的木凳。

凳上有个纸盒。

这个……可能是唯一的亮点。

盒子里面散乱地放着些钱，有硬币，也有纸币。

自助卖废品？

这点蛮新鲜的。

矮破的房屋，突然就给了董兴勇一种神秘感。

他信步走了进去。

屋里一堆堆的全是书。

一个黑瘦的老头坐在书堆当中大口扒饭。

“来了？”

“嗯？嗯。”

语气熟识，看来交情不浅。

以为老头还会再说些什么，静等他开口。

哪知他只顾埋头吃肉扒饭，眼睛都没瞟董兴勇一下。

于是，没话找话。

“只收书，不收纸壳？”

老头答非所问，用手指了指墙角的一堆书。

“去看看，特意为你留的。”

继续扒饭。

董兴勇懵逼了，张小军原来是个酷好读书之人？

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挪过去。

这堆书没一本是新的，都很陈旧。

有的书，封面已经破烂。

年代真久远！

董兴勇心里嘀咕了一句。

拿起面上的一本，打开第一页。

空白处，一行隽秀的字：致虚极，守静笃。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默默地把书合上。

咱这辈子只想做个俗人——贪财好色。

“这些……我用不上吧！”

董老头斜瞥了他一眼：“读书少会死人的。”

然后夹块半肥半瘦的肉往嘴里塞：“知识改变你的命运，好过于再被人害一回。”

董兴勇虎躯一震：“你怎么知道？”

老头猛力扒饭：“我帮了你……”

董兴勇震惊了：“你……夺舍，害死了张小军？”

老头不耐烦地朝他弹了弹手指。

顿时，董兴勇觉得一个栗暴击在自己头上。

好痛。

呸！

什么功夫？

老头没好气地说：“上帝不但给你关门关窗，外带还夹了下你的头。董家有你这种后人，丢脸呐！张小军是寿命到了，而你，正好用上他的身子。”

董兴勇强作镇定，暗自琢磨了下。

“你是谁？”

“你家祖宗。”

“骂人做什么？”

“……”

老头继续扒饭，不吭声。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

董兴勇忍不住又问：“为何要帮我？”

老头翻了个白眼：“你没了，董家也就没了，我不帮你帮谁？是我替你向天借了命。”

董兴勇心里咯噔了一下。

听这话意思，自己一死，老爸老妈他们也……

唉，怎么就团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