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有点奇怪。
可哪里奇怪,为什么奇怪,孟三一又说不上来,只是下意识地感到奇怪。
最后还是路衡说道:“依我看咱们先别纠结那些细思极恐的东西了,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
可没想到一路问过去,竟是没有一家客栈愿意招待他们。
天色渐渐黑了,武安县路上的行人本就不多,暮光降临之后,更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路泽脸色有些难看,若是在其他地方的话,大不了就睡马车,可这里的街道两侧的店铺摆满了雪白的花篮和栩栩如生的纸人,就连男人看了都得发怵,更别说女人了。
路衡牙关颤抖着说:“二哥,我不想睡大街上啊。”
就在路寒思考着方法的时候,车厢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诸位是不良人的大人吧?小的可算找到你们了,咱们侯府的老爷听说几位大人入城,已经摆好宴席,就等着诸位赏脸了。”
路寒闻言拉开了车帘,果然那看到了一位满脸堆笑的男人。
对方看见路寒的时候明显有些吃惊,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这一次来的不良人竟然这般年轻。
不过毕竟是下人,其他的能力可以欠缺,察言观色方面还是十分了得的,惊讶之色在眼底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他藏了起来。
路寒思忖了一会后同意了,于是车队顿时转向了武安侯府的方向。
武安县不大,很快一座恢弘古老的宅邸就出现在了路寒等人面前,上面挂着的门匾乃是当时的武安侯亲笔所书。
——曾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武安侯虽然没落了,但只要这座象征着曾经辉煌的侯府没有落到他人之手,武安侯的魂与神就仿佛依旧还在那九天之上庇佑着他们。
他们终有一日会光复祖上荣光的,他们坚信着。
马车在正门落架,路寒等人在那位下人的引领下,一路走向深处。
途中可以看见这座宅邸有许多地方都已经废弃,他们已经没有当日的财力来维持表面的光鲜靓丽了,不过重要的地方还在使用着。
譬如宴客厅。
路寒刚一来到门口,便看到了一位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他穿着料子考究的藏青色云纹锦袍,双眸清澈得像是一潭湖泊,从他的身上路寒感受到了类似于邓雪风的气息。
这是一位读书人。
对方在见到路寒的时候满脸惊奇,抱拳行礼道:“上次便听说可能会有洛阳的不良人再来我们武安县,没想到大人竟然这般年轻。不才曾晔,见过大人。”
“路无殃。”路寒回礼,说道:“没想到曾先生居然是读书人。”
曾晔苦笑着说:“从小身体不好,走不了祖上的老路,所以便学文了,可惜还是天资愚钝……罢了罢了,不说这些,来,大人里边请。”
路寒等人走进了宴客厅,里面早已摆好了饭菜,为了保证温度,每一盘饭菜的下面都有烛火燃烧着,厅堂里弥漫着勾人食欲的香。
入座后没过多久,路寒便主动提起了“天女祭”。
所有人都以为,这三个字在武安侯内即便不是什么禁忌,也是足以令人闻风色变的东西。
毕竟无论是那卖包子的老板,还是守城的门卫的反应,都说明了此事的不一般。
但没想到的是,看到众人正襟危坐的姿态,曾晔竟然笑了出来。
他放声笑了好长一会,方才说道:“诸位不会以为这是什么邪教仪式吧?”
这个怀疑很合理,虽然路寒没有宣之于口,但几人都在心里猜测过。
路衡脸色微变,忍不住去看路寒,路泽他们的反应,却发现全都风轻云淡的,只有自己反应特殊。
曾晔收敛了笑容,说道:“你们想歪了,这是咱们武安县的习俗。”
他解释了一通,众人终于是明白了。
原来武安县作为当世武安侯的封邑,住进了许多他曾经部将的家人,不过在战争结束后,有很多人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所以迁移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亲人购置棺材,置办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