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想向儿子展现自己惊人的钓鱼技术……
不是他吹,也就运河里没有美人鱼,否则早被他钓了!
晏珣指着书篓:“来看书!山长的消息,今年南直隶提学御史很可能是朱衡。此人曾在福建任提学御史,这些是他主持院试时的录取文章。”
晏鹤年看着这些厚厚的书,疑惑地说:“这么多?考试文章不是限定字数?”
“文章上有他的点评,而且很细致。从这些点评中,可以看出考官从哪些角度评价考生。我们不能赌考官心思,但可以研究考官喜好。”
晏鹤年叹气接过,要把这些东西吃透,接下来不能摸鱼了。
科举考试真是辜负光阴!
春有百花秋有月,四时佳节与人同,才不枉人间走一回。
见老顽童唉声叹气,晏珣郑重问:“爹,你记得我说过什么?”
“一切为了振兴大明!”晏鹤年立刻回答。
嘿!
他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竟然养了个心怀天下的儿子!
晏珣照例教育了父亲一番,坐着一起研究朱衡的观念和点评角度。
在本朝,做学问和当官都绕不开阳明心学和程朱理学的交锋。
如今王阳明还未到成圣的高度,朝野却有不少心学信徒。
但朱衡是程朱理学这一派的……考试的时候就得注意一点。
当然,也不是说理念不同就不能中。
本朝文人讲究经世致用,思想和文风时不时发生转变。
考生可以适当讨好考官,也要有自己的观念和坚持。
对其他考生来说,府试的难度很大。
晏珣是案首,几乎不会被黜落,就提前准备院试……正好陪着爹读书。
晏鹤年望着天空,大好春光不能约三五知己爬山、荡舟、放风筝,却关在屋里之乎者也,实在是……
“专心!”晏小夫子瞪眼。
“唉……你到底哪天出门啊?”
父爱都快决堤了!
终于,在晏鹤年的期盼和不舍中,到了离别这日。
老子不送儿子,晏珣独自背上行囊,去码头和同窗们汇合。
汪氏族学的山长李开先和其他几大私塾的先生一起带队,领着学生下扬州。
在县试中,他们是竞争对手。
但走出高邮,他们除了是对手,也是同乡,理应守望相助。
一起出发,贫寒学子不用担心路费,不用怕到扬州寻不到住处。
几大私塾包了艘大客船,先生们点了点人头,见学生们到齐,豪迈地挥手:“出发!”
学生们背着行囊,意气风发齐声喊:“出发!”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这张扬的气势,让船夫和码头的挑夫们啧啧赞叹。
众人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呼唤声:“等等我!”
晏珣蓦然回首,人潮汹涌处,正是贤弟汪德渊!
李开先从船舱出来,高声问:“你又不考试,过来做什么?”
“先生!我爹娘同意了,让我跟着晏珣涨涨见识,只当我是书童就好!”汪德渊紧赶慢赶上了船。
他打开包裹一看,还好……糕点没有颠簸成粉末。
李开先:“……既然来了,就老实读书,莫干扰晏珣。”
汪德渊笑呵呵答应,拍着晏珣的肩膀:“哥,我给你做书童可还行?”
晏珣利落地把行李递过去:“进船舱放好,莫跟其他人的弄混。有个竹筒是喝水的,先取出来……”
送上门的书童,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