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珣对这文章也赞叹不已……
归有光啊,写《项脊轩志》那位!
其中名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这样的大才子,乡试高中第二名,会试却一连考了好多科。
看杨仲泽激动佩服的神情,晏珣笑道:“咱们明年若顺利通过乡试,后年就能在会试跟归有光同场竞技。”
杨仲泽傻眼了……
他对晏珣还不算心服口服,对归有光是心服口服。
“啊,这……”他挠了挠头,懊恼地说:“怎么他上一科不中呢!”
所以说啊,这就是科举的不确定性。
就算你是天下闻名的大才子,连考官都佩服你的才学……
不中就是不中。
“你只看到归有光,没看到更多的人呢!”晏珣拍了拍杨仲泽的肩膀,“无论前路多少艰难险阻,吾辈都将一往无前!”
杨仲泽握紧拳头,目光更加坚定。
……在给人灌鸡汤方面,晏小夫子经验丰富。
平安不服输不认命,坐在这条船上的人,又何尝不是在追逐自己的理想?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理想或高尚或卑鄙,都诱惑着人不断前行。
大船行得快,在学生们的朗朗读书声中,不知不觉到了扬州城外。
船一时却靠不了岸,前方排满了大大小小的船。
其中一艘官船在几艘巡船的簇拥下登岸,岸上还有许多穿官服迎候的人,显得格外气派。
学生们走出船舱,好奇又羡慕地问:“是哪位大官来了?”
先生们也很好奇,让人坐小艇穿梭到前方打听。
不一会儿,前方传回消息:“是总揽两浙、两淮、长芦、河东四盐运司盐政、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鄢懋卿大人到了。”
“是他啊!”李开先脸色沉了沉。
朝廷去年派了个中贵人来,走过场就撤了,今年怎么派了这个人来!
这一回,各地盐商都得被收割一遍,最终损害的还是底层百姓!
让这么个刮地皮的来,看样子朝廷很缺钱。
晏珣这历史渣,听到这个名字没什么反应。
归有光他知道啊,《项脊轩志》是高中课文。
鄢懋卿?不认识!
想必是无关紧要的人~~
先生们接着议论,“不是说鄢懋卿先去两浙再折回两淮?这是突然袭击?”
“他在浙江吃了个钉子……”消息灵通的笑道,“有个叫海瑞的县令,写了篇《禀鄢都院揭贴》……”
海瑞这时候还只是个县令,不是很出名。
但晏珣精神一阵,这个妹妹……哦,这个大人我听过的!
谁说他历史渣?
这不是有个听过的名字?
从非黑即白的角度来说,既然在海瑞那里吃了钉子,这个鄢懋卿一定不是好官!
他踮着脚往前望去,只见旗帜招招、人潮涌涌,看不清哪个是鄢懋卿。
少年们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太爷,此时见到钦差大臣的排场,全都仰慕而畅想……
有朝一日,我必……
晏珣这样的小人物,此时只能和大人物擦肩而过。
但他不知道鄢懋卿,鄢懋卿却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