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教授没看这个什么都要怼一怼的梅韵……这不是他重点培养的学生。
话说,府学的学官也是有考核的。
洪武二十六年,朝廷颁布《学官考课法》明确规定:
教授、教谕九年任内,所教生员中举九名、三名为称职……九年内举人全无者黜退别用。
安如景年纪不大,还有升官的追求。海瑞就是县学教谕出身,现任一地主官。
考核的是中举人数,学官也就一切以升学人数为导向!
他的目光看向晏家父子……嗯,这里有两个。
保底目标三个,若是运气好中四个,下一科压力就没那么大。
“其他人回去准备考试。晏鹤年,你留下来,说一下你的功课。”安教授严肃地说。
晏鹤年忐忑不安地应“是”。
功课已经交上去了,莫非先生觉得不好?
夭寿了!
一把年纪还要像个蒙童一样听先生训导。
其他人见他耷拉的样子,又看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晏珣……这父子俩是不是弄反了?
幸好自己没有跟儿子一起进学,多尴尬啊!
朋友们陆续散去,三五成群议论开学考……
“先生说要像乡试那样考三场,一场考三天,那中途可以回家吗?”
“当然可以,不然住哪里?”
“那还好!我要是夜不归宿,娘子又要起疑心了。”
曾庆斌走过来,对晏珣说:“你的《古文选编》刊印了吗?我想学习一下。”
晏珣摇了摇头:“实不相瞒,我阿娘送了一些旧书来,我现在是越编越多。你若感兴趣,可以和我一起编书。”
曾庆斌赧然:“那我还是等你编好吧……咳咳,不是我懒,我有别的事。你送我古文选编,我将来也送你一样东西。”
晏珣凑到他耳边说:“我不要窝弩。”
“知道。”曾庆斌同样小声回答。
两人眨了眨眼,有了男人之间的秘密。
晏珣:……噢噢!他一定是想送我鸟铳。
曾庆斌:……晏朋友一定是想要定制版《金瓶梅》,我去高邮找松风书坊订一份。
另一边,安教授看着种子选手晏鹤年,颇有些无奈。
他整理着语言:“你这些文章,有的写得极好,有的明显就是应付了事。读书是自己的事,如何能应付。”
这个生员那么大年纪,说话得留一点情面。
晏鹤年苦着脸说:“教授容禀,不是我想应付。是小珣让我头悬梁,头皮扯得疼,难免分神。”
安教授目瞪口呆……头悬梁,是字面上意思?
会秃的啊!
“晏珣他……不妥不妥!”安教授皱眉,“如何能这样对父亲?我得教训他。”
“且慢!”晏鹤年立刻阻拦,“唉,是我允许的。他若不严厉,我更加无心读书。我这个人就是,除了读书干什么都行。”
春风起,放风筝,扶摇而上九万里~~
安教授想了一会儿,安抚地说:“你放心,我会跟晏珣说,换一种督促方式。既不伤头皮,又能让你专心。”
晏珣到底年轻,不懂中年男人。
尤其是枯木又逢春的中年男人。
哪里用得着头悬梁?只要禁止晏鹤年回房就行了。
文章不好好写,一个月不准回房睡,包管老顽童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