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晏珣那家伙内举不避亲,专门帮他搞这种肥差,不是去辽东拐带小孩,就是去朝鲜要铁矿,还把他扔到大湾去。
“你是明日还是后日进宫面圣?我看着日子备接风宴,请相熟的亲朋好友。妹妹的亲事,你是什么想法?”朱氏温柔地问。
王锡爵说:“我去吏部交卸的差事,等着皇上召见。至于接风宴不必操办,一家人吃顿团圆饭就好。妹妹的事,我单独跟晏珣谈一谈。我还是很意外,他居然想通了。”
“有什么意外?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地位,想法就不一样。”朱氏淡定笑道,“我们玉燕这么好,谁会不喜欢呢?”
她也是很护短的。
自家的小姑子,怎么看都是最好的。
“说到这个……焘贞还是没想通?有人找我说亲,我都拒绝了。我这女儿,说不定哪天就白日飞升,怎么嫁人!”王锡爵无奈。
“你方才不是看到了?焘贞一身道姑的打扮。正好你在家,好好跟她讲道理。”朱氏也唉声叹气。
儿女都是债!
“我不讲,随她去吧!家里又不是养不起!”王锡爵摆摆手,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
朱氏走到他身后,帮他按摩头部,屋内一时暗暗无声。
……
晏珣也知道王锡爵到京,不知为何心情有些微妙。
第一次见王锡爵是什么时候?
很多年以前,在南京乡试,排队的时候,有人说:“那人就是王锡爵!他上一科已经
中了,这一科是来送考。”
当时他觉得,王锡爵这个名字甚是耳熟,将来大约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但他并没有因此刻意跟王锡爵结交……因为他有种自信,老爹才是最了不起的人物!
后来他们同科进士,再一起入翰林院,渐渐有了交情。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晏珣跟王锡爵、申时行的友谊,跟张四维这种洗脚洗出来的交情不一样。
王家虽然豪富,生活却很低调,跟晏家的家风相合。
王锡爵十三岁进学,有一天督学御史冯天驭发现他的布鞋破了,摸着他的头怜惜地问:“是不是你家里贫穷,而怜惜一块帛布?”
同学中知道王锡爵家境的人告诉冯天驭,王锡爵家境富有。
冯天驭赞叹,这个学生明明很富裕却如此低调节俭,前途不可限量。
对晏珣来说,娶妻不是完全因为感情……他没有对谁一见钟情,那就综合各方面的因素。
他要娶的,与其说是王姑娘本身,不如说是王锡爵的妹妹。
这很现实,但并不没有问题。
把婚姻当作生活的一部分来经营,如是而已。
……
王徽也在跟晏鹤年说这件事。
“相中王姑娘,其中很大的原因是王家的家风,是她的哥哥们。我看珣珣不抗拒,咱们主动一点,把事情定下来。”王徽高兴感叹,“想到珣珣娶妻生子,我很欣慰。”
吾家有子终长成?
砸手里的老大难光棍儿终于推销出去了?
继母难为啊!
晏鹤年点头:“我跟小珣说一声,让他有个准备。”
和王徽欣慰的心情相比,晏鹤年的心情更复杂……甚至隐隐有不舍和伤感。
别人嫁女儿的不舍,他是儿子要娶妻,同样感到不舍。
儿子长大了,不再是牵着他的手,全心全意依赖他的小珣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