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阳,满楼红袖招。
日头未落,裴云枝就摇摇晃晃地从畅春楼里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壶荔枝春。
自从发现了畅春楼这个好去处,裴云枝平日里无聊的时候都会过来喝酒赏舞,顺便让林易烟给她按摩。
不用读书的日子,真是怎样都快活。
“公子,需要我派人将您送回府上吗?”
畅春楼的老鸨丽娘扶住裴云枝东倒西歪的身子,一脸担忧地问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裴云枝推开丽娘扶住她的手,步履摇晃,晃晃悠悠地走上咏归桥。
她脸色酡红,面若桃花,虽然身着男装,但不免能让人看出几分柔媚。
“公子来玩呀!”
“公子快来呀,我们楼里什么样的姑娘都有,快来玩呀!”
咏归桥对岸百花楼的姑娘们站在二楼,斜靠在窗边,隔着一条河,对她挥舞着手中的绣帕。
裴云枝将手撑在石墩上,对着她们一脸痴笑,嘴里说着:“好啊,好啊。”
她将身子撑起,正准备走下咏归桥。
刚起身就看见穿着一身红色圆领袍的沈聿珩站在桥下,他看到桥上一脸醉意的裴云枝,有些无奈地蹙了蹙眉。
转身对着他身旁新近上任地大理寺少卿孟书淮说了些什么,只见他向着沈聿珩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去了。
裴云枝见沈聿珩向自己走来,只知道对着他傻笑,不知道他要对她做些什么。
沈聿珩身上的红色圆领袍衬得他肤色白皙,更显得他面如冠玉,好看至极。
“这位公子,也一起来玩嘛!”
百花楼的姑娘见到裴云枝身边出现一位更加好看的公子,也更加卖力地挥着手里的绣帕,想让他看上一眼。
“你真是太过任性了。”
裴云枝听不懂沈聿珩的怒言,只觉得身旁的这个哥哥真真好看,比她在青楼里见过的小倌都好看,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若是沈聿珩知道他堂堂一个太子殿下被裴云枝与一个青楼小倌作比,只怕会气得罚裴云枝将《女则》再抄上二十遍。
沈聿珩见裴云枝东倒西歪,走路都走不稳。
便拿过她手中的酒壶扔下河去,一把将她抱起往武安侯府走去。
百花楼的姑娘们见到沈聿珩抱起穿着男装的裴云枝,先是一阵惊呼,随后又相互对视,笑得一脸了然。
上京多有好男风之人,寻常的青楼也有几个专门伺候的小倌,与有特殊爱好的客人作陪。
也有一些是都是男子的清风馆,身为青楼女子,她们自然更是见怪不怪了。
裴云枝趴在沈聿珩怀里,嗅着他怀里清冽的梅香,只觉得十分好闻,但也觉得有些熟悉,她晃了晃她满是醉意的脑袋,什么都想不出来。
便索性什么都不想,在沈聿珩怀里使劲地拱了拱,埋头嗅着他怀里的梅香。
“别乱动,再乱动孤就将你扔下去。”
裴云枝听不懂他说的话,只是抬头朝他“嘿嘿”一笑。
“这位公子,你长得可真好看。我看上京没有一个比你长得好看的,不如你就做我的夫君吧。”
沈聿珩听到裴云枝满是醉意的话,耳根微红,但又觉得她十分可爱,忍不住朝她一笑,那笑容如同三月的桃花,夭夭灼灼,令人移不开眼。
“嘿嘿,你笑起来真好看。”裴云枝一脸痴笑。
沈聿珩忽然想到她是不是每次醉酒都对人这样,便敛了敛嘴角,不再理会裴云枝。
这次定然要叫她长了教训,不再流连青楼。
武安侯府众人见到太子殿下抱着一脸醉意的裴云枝,一时上上下下都炸开了锅,惊讶不已。
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竟然抱着他们穿着一身男装的小姐回来了,这是何等天大的八卦,府里所有人都恨不得挤到前门去看个究竟。只是还未到前门,就都被管事训斥回去了。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裴明铮听到下人通传,赶紧出门相迎。
“武安侯不必多礼。今日孤本是微服出宫,只是路上见到令千金醉酒路边,怕她在路上出事,才将她送回。”
裴明铮汗颜,羞愧地低下了头,想着等裴云枝酒醒,一定要揍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