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好了……娘娘不好了……”
漪澜院的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到裴云枝的跟前,她喘着气,连话都说不利索。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娘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了?”
墨画上前一步挡在裴云枝跟前,替她教训小宫女。
“是锦书姐姐……锦书姐姐她……”
“锦书怎么了?”
裴云枝心头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方才锦书姐姐在御花园中冲撞了太子妃娘娘,娘娘遮面的面纱掉到了河里,她就让锦书姐姐下河为她寻回,然后锦书姐姐……锦书姐姐她不善水性,就被……就被淹死了……”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裴云枝抓住小宫女的衣襟,不可置信地喊道。
那小宫女第一次看见裴云枝这副模样,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锦书和墨画对于裴云枝,是贴身丫鬟,也是不可多得的朋友,是武安侯府灭门之后的念想。
明明刚刚还站在这里与她有说有笑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淹死呢?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魏楚莹呢?我要见她。”
“娘娘……娘娘……”
裴云枝跌跌撞撞往问外跑去,墨画怕她太过冲动跟在她身后扶着她。
墨画和锦书从小在一处长大,她又如何不伤心呢?只是她怕裴云枝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那她也再没活着的念想了。
裴云枝刚走到院子门口,便看到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副担架走了进来,担架上面盖着白布,但依稀能看出一个人的身影。
“娘娘,这是太子妃娘娘让奴才送来的。说是锦书姑娘冲撞了太子妃娘娘,不慎落河淹死了……”
那两个小太监十分无礼,说完便走了。
不慎落河……淹死了……
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便丧失了一条人命。
裴云枝盯着地上盖着白布的身影看了许久,才蹲下身子,颤颤巍巍地掀开白布,入目的便是锦书苍白的脸。
她原本红润的脸蛋此时却一片死白,那双笑起来月牙儿似的眼睛此时也紧紧闭着,再也睁不开了。
“啊啊啊……锦书……锦书……”
明明方才还会说会笑的人,此时却浑身湿漉漉地躺在担架上。
裴云枝抱着锦书的尸体,无声地哭着。锦书身上的水渍浸透了她的衣襟,她却浑然未觉。
墨画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拿着帕子擦干净锦书脸上的水渍。
裴云枝也从怀里掏出帕子,轻轻地替锦书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她翻开锦书的领子,脖颈后果然有一道被人掐出来的红痕。
锦书不善水性,必定不肯下水。若是被魏楚莹逼迫,她一定会差人回来找她的,她一向是一个机灵的丫头。
魏楚莹……魏楚莹……
在裴云枝未准备好之前,不愿意与魏楚莹正面交锋,可她却步步紧逼。
“墨画,你与流烟将锦书搬回内室,等我回来……”
“娘娘……娘娘……您要去做什么?”
裴云枝怜惜地摸了摸锦书冰冷的脸,便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只是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更加悲伤。
墨画怕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慌忙拉住她的袖子。
“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裴云枝拂落墨画的手,往内室走去。
她打开梳妆台上的盒子,上面放着一把镶嵌着各种宝石的匕首,那还是从前在武安侯府时,她三哥送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