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林叹了口气:“太后这话严重了。银湖公主乃皇亲,孙大人乃外臣,他如何敢做有损公主清誉之事?之所以如此,不过就是少年时的一眼惊艳终年不忘,入了心罢了。”
哦!
程凉也不知道自己是吃到了一勺糖还是一勺玻璃碴子,但感觉就是很想听。
程振武跟着叹息:“孙大人和驸马都尉徐浩本是同窗好友,二人才学不相上下,京试时孙大人的名次还在徐浩之前。就因为徐浩在殿试时,大胆写来一篇“枝多压树”的文章,合了德宗爷心意,被钦点为状元,还迎娶了银湖公主。”
程凉打断他:“枝多压树是何意思?”
许墨林忽然就被树上的秋叶吸引了,扭头踱到树下仔细欣赏起来。
程振武回答道:“枝便是指勋贵世家,树自然是指皇家了。你也知道,仁宗爷对我们程家有成见。传至德宗爷,涉及范围更广,他或许是想要先从容易的入手,对所有勋贵都采取苛刻打压的态度,当年矛盾激化得很。你能记事的时候,德宗爷已经不太顾得上我们了!”
等等!
这恐怕又是个误会。
程凉想起那个圣祖十诏的锦囊,深深怀疑德宗爷是理解错了他爹的意思,他爹只是想干掉程家,结果这货理解成干掉以程家为首的勋贵集团,结果把差点把自己搞完蛋。
毕竟仁宗爷也不好意思跟儿子们说:老子偷看了祖宗留下来的训诫,然后不想执行,所以必须干掉训诫中的监督者;他只能说程家功高震主,权势太盛。而勋贵集团中,比程家更高调的可太多了,误会也是难免。
“这些旧事不提,说说孙大人。”
“在学子登科的龙门宴上,银湖公主与太子赢猛随德宗爷赴宴,孙启对公主一见倾心。但因为门第不高,不敢提亲,只能私底下跟好友徐浩说。没想到几日之后众学子拜谢皇恩时,徐浩当着所有人面向皇上倾述对银湖公主的爱慕。皇上大喜,认为他有才华亦有勇气,当场就把银湖公主许配给了他。
然后孙启就跟徐浩反目,甚至因此拒绝加入德宗爷和太子赢猛的阵营,转而求娶了勋贵之家清远侯的女儿。清远侯是个小侯,一般参与朝堂之争,对他也没什么帮助。以至于后来徐浩很快就做了余临道府正,而他在六部中做了二十年的七品小吏,直到先帝登基才重新被拔擢出来。”
哇!
当年那位徐驸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若不是故事的主人公跟她有点大仇,而且已经香消玉殒,这倒是个不错的瓜。
程凉转身回到屋子里,孙启坐在萧尧臣身边,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程振武和许墨林并肩走了进来。
众人分别落座,许墨林开口道:“臣以为,太后既已问清楚始末,公主今日所为皆出于私怨,如今人已薨逝,此事便不要继续追究为好。”
程凉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