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行。”程凉回答道,“最新的一批材料到了。我们也过去吧,无论是延长海墙,还是铸造水门,都得跟沈家商议。”
“嗯,也好。”
秦政和赢凌走上来,连门都没进,就又跟着程凉往沈家去了。
这也是目前大秦官员的常态。
古人有言,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秦人骨子里那种战天斗地的韧性全部被激发了出来。
官员从上到下,武者不惧死,文者不畏劳,吏治反而是到了有记载以来最为清明的状态。
到了沈家商行,商行主事沈力和徽山道府正彭杨正在清点账目,沈宽站在旁边,一个小女孩围着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沈宽很快就不耐烦了,就在她要抓狂的时候,小女孩眼睛一亮,噔噔噔冲出去,双手一展,十分高兴的嚷嚷:“表伯父,皇帝表伯父,抱抱!”
小皇帝伸手将她举起来,转了一圈,笑眯眯的问道:“茗儿怎么不在洛阳呆着,徽山吃穿用度都很艰苦,要是把我们家茗儿养瘦了怎么办?”
“爹爹说我们这一代人要从小学会吃苦,否则打不过天上的大坏蛋。”沈茗甜甜的说道。
小皇帝又是欣慰又是酸涩,上下摸了摸衣服,连一块糖都拿不出来。
大家都说他是千年难遇的圣明帝王,可为什么天下会在他的手上变成这样呢?
“臣彭杨、沈力恭请皇上,圣母太后圣安,参见秦大帅。”
沈力和彭杨看见他们,放下手里的活儿迎了上来。
看见沈力,程凉心中便是恍惚。
她第一次看见沈力的时候他才两岁多,而现在他的女儿都已经能跑能跳了。
“表哥,祖父和爹爹让我来做沈家在徽山的主事,过几日功弟,和泗弟也会过来,你有什么只管说。都是自家人,能做到的,我们给你做;做不到的,我们琢磨琢磨也能给你做!”沈力一眼就看出了小皇帝脸色不好,接过自家女儿,笑着安抚道。
“好,那朕也不给你们绕弯子。海墙确实遇到了一点困难。”小皇帝开口把问题说了一遍。
沈力越听神情越凝重:“听起来延长海墙更加容易,可徽山水系纵横,这往回一退,没有千里怕是打不住的。
而且后退肯定就是要损失大量的土地,我们花这么大功夫建这海墙,不就是为了跟海争地,保证粮食供应吗?”
“那你是支持建水门?”
“哈,那也不可能。”沈力一脸欠揍的表情,“一百里啊,表哥,不是一百尺。
这道海墙上的泄水门全是我们沈家工厂做的,最大的也就三丈宽,一百里是多少丈,您算过吗?
您就是把太上老君喊下来,再搭上他的那炉子,也弄不出那么大的。”
小皇帝眼睛一瞪,气势瞬间全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朕是来跟你商量办法,不是来听你说不行的!”
沈茗也很配合的一巴掌摁在她爹脸上:“爹爹,娘娘和阿奶让你要好好听皇帝伯伯的话呢!”
沈力马上收起了嬉皮笑脸,装模作样的的咳了一声:“我很认真的……虽然这两个计划都有弊端,但也不是完全不靠谱啦。
我们现在这么凭空设想没用,还是得用数据说话,进去坐下来,从长计议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