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顾清越迷迷糊糊拍拍昏沉的脑袋。
“顾小姐,您是不是累了?”沈润云重新戴上眼镜。
镜片忽地一闪,顾清越立马眯起眸子。
沈润云见此,褶皱的脸笑意更浓。
他和声和气地说:“顾小姐刚刚可是睡了好大一觉。”
转念又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
顾清越眼睑微颤,晶亮的瞳仁细细转动。
自己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就是……不太对劲。
很不对劲的感觉。
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沈爷爷您方才同我说什么了?”她懵懂询问:“我怎么都没印象?”
她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睡着的?
沈润云见此并未作答。
拇指抵住眉心揉按片刻,而后,双手扶住桌沿,从办公座椅中站起身。
步态缓慢地走到窗边,对顾清越招了招手。
“顾小姐,你看。”他和善地说道:“窗外梨花开得可真繁盛,今年夏天比往年还要热。”
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顾清越更为摸不着头脑。
她装作小大人模样走过去,配合地看了看园中梨花。
顺着沈润云意思说:“是啊,很漂亮。”
“那顾小姐还记不记得你在景家生活多久了?”
一阵清风掀起叶片,密密丛丛的白梨花“簌簌”掉落。
腹中的狐丹不知怎的,开始碰撞,较劲,稍稍伴有绞痛。
顾清越鼻尖冒出不适的细汗,她抬手轻轻蹭去汗水。
太阳穴“突突突”跳动,头有种随时原地爆炸的错觉。
一小段记忆蓦地涌现。
方才不解的事,忽然明了。
顾清越暗暗紧了紧手指,小脸却笑意明媚。
“沈爷爷,年头太长,我记不清了。”
她故作苦恼,挠了挠头,眸光乍然一亮:“好像是…五岁。”
“对,是五岁。”
小姑娘满脸稚气未脱,糊里糊涂的小样,把沈润云逗得“哈哈”大笑。
他笑声洪亮,皱纹沟壑纵横,“顾小姐果然好记性。”
“那您还记得因为什么搬来景家吗?”
顾清越手肘搭在窗沿上,头微微探出去,向外望了望,眼底划过一缕厌恶。
等她再转回头,甜笑晕满眉目。
嗓音翠玲婉转:“记得呀,我是孤儿嘛~”
“当年差点饿死在大马路上,是景爷爷心善,看我可怜就把我带回来了。”
沈润云笑意不减,满意地点头,重新返回办公桌前落座。
随之,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我记得当年景老爷……”他顿了顿,隔着镜片观察顾清越的表情。
看她笑意如初,沈润云又道:“当年景老爷带您回来,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摘下眼镜,抱歉地笑笑,“你瞅瞅我这个老头子,
年纪大了,脑子容易不清楚,
事情一多,什么陈年旧事都记不得了。”
顾清越目光向左轻瞥,故意忽视沈润云的眼睛,不做直视。
然后,甜声细语开口:“好好照顾景湛,他身体不好,我要多多包容他。”
说完,她也走回去,乖巧听话地端坐进椅子里。
嘴里依旧说着违心话,“当年景爷爷对我有救命之恩,这辈子我无以为报。”
“照顾景湛,爱护景湛是我应该做的事。”
可以看得出沈润云相当满意她说出的话。
面庞上堆砌的苍老皱纹,随时可以夹死树荫中“吱吱喳喳”乱叫的知了。
“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