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的刹那。
顾清越猛地惊住。
她头微仰,狐眸睁的老大,呆呆愣愣瞅着景湛。
适才萦绕于美眸的盈泪,坠坠欲滴挂在密翘的睫毛上。
鼻翼悄悄翕动,浅粉的唇瓣微张。
空寂的气氛瞬时弥漫……
此时,明亮的落地窗映进一轮金滚滚的颜色。
晨阳初升,天边的残星退去,渐显清浅的蓝色。
落在树梢的黄鹂鸟,缓缓展开幽婉的歌喉……
少年的脸被金阳烘衬出一层暖意。
可单靠这层轻薄的暖意,不但暖化不了他的神情。
反而让顾清越辨的更加清晰,在少年平静地语气下,是怎样一张森寒迫人的脸。
顾清越的脚背越绷越直,脚掌愈发僵硬。
景湛勾了勾唇角,但眼里没有半分笑意。
他曲起食指,挠了挠顾清越僵化的脚心。
痒酥酥的感觉,迫使顾清越不合时宜的想笑出声。
她立马咬住贝齿,十指紧紧抓拢灰绒被面。
景湛温热恐人的手掌,游移至顾清越细滑的脚踝上。
“怎么了,阿狸姐姐?”景湛将掌下的脚踝缓缓圈裹住,“姐姐,为什么不回答我刚刚说的话?”
顾清越抿起嘴唇,低了低头,掩去眸子中闪动的忿忿幽光。
大变态!
他原来不是想扭断自己的脚。
他是在打自己腿的主意!
随后,顾清越的手伸进被窝,寻找景湛圈着自己脚踝的魔掌。
“断腿很疼的。”顾清越皱起小脸,实话实说。
紧接着,小手柔柔贴合景湛的手背,往外拉扯。
扯动几下,顾清越发现他的手跟块坚定不移的磐石似的,
仿若长在了脚腕上,动都没动一下。
顾清越乌黑的瞳仁颤烁着眨了眨,稠密弯卷的睫毛沾满了晶润的光泽。
她用指腹蹭了蹭景湛的手背。
为保住自己可怜的双腿,继续向景湛示弱。
顾清越乖乖软软,嗫喏地开口:“如果腿断了,我以后就不能站着亲你了。
而且,你一定舍不得我疼。我的景湛,绝对不会做出伤害阿狸的事。”
手背宛若被蒲公英的冠毛拂过。
轻柔滑嫩的触感,抚的人心痒,甜柔温顺的话,撩的人心软。
景湛咬紧后槽牙,竭力抑制住被她拨乱的心跳。
随后,反手将顾清越的手压下,一同圈禁于自己掌心之中。
冷冷地看着她,“你欺骗我的感情,我有什么舍不得。”
他吐血,头疼,受伤,这个小骗子自醒来,有关心过一句吗?
她做梦都在眷念着温羡安。
那种亲昵混杂悲伤的音调,此时仍飘荡在他耳边,不厌其烦地萦绕。
“我哪有欺骗你的感情。”顾清越万般怜人地瞅他,使劲挤出两滴珠泪,“你们打架的时候,我被吓到了。”
“昨晚我发高烧,你守在我身边照顾,你不是最清楚?”
说完,她曲起膝盖,向前蹭动小屁股。
挪到景湛身前,单手环抱他的脖子,软嫩嫩的小脸靠着他硬邦邦的肩膀。
“电视上不是常说,受到惊吓的人,可能会发烧,还特别容易做出不合常理的行为。”
顾清越昂起湿润的脸蛋,偷瞄面孔冷硬的少年。
少年泛红幽深的眸子紧凝着她,干裂的唇角紧紧绷直一言不发。
顾清越不知为何,好似从景湛妖孽般的桃花眼里看到,“编吧,接着编,我不信。”
她的瞳仁细细波动,眼中霎时氤氲出水气蒙蒙的清泽。
含泪的目光划向景湛凸起的喉结。
思考半秒,勾着景湛脖子的手臂稍稍用力。
而后,张开如花瓣柔软的唇,噙住。
景湛身形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