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人全部撤离。
李伯为景湛的伤做了简单处理,随后带许进去医疗室。
到了医疗室,他拿出手机发消息给景薄天。
顾清越则是单独回二楼卧房。
杂乱的餐厅,空气凝结着。
温羡安身上没什么力气,顾清越一走,他便矮身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中。
楚家三个人,一死一伤,一个被警局的人带走。
今天这场婚礼彻底成了闹剧。
此事还殃及到了温氏的企业形象,整个下午铺天盖地的负面报道。
处理完一切,胸口刚刚缝好针,他就直接来了这里。
景湛伫立,温羡安仰视,这样的视角使景湛更加居高临下。
“我今天来,只是想确认你有没有信守承诺。”
温羡安背倚墙面,单膝蜷起,一只胳膊撘放在膝盖骨处,掌心自然垂落。
昂头,看着神态高傲,睥睨他的少年说:“我不会在接近小狸了。”
话未落的时候,他眼圈先红了。
餐厅镶嵌的圆弧钟摆左右摆动,节奏很有规律的响着。
在一声一声“咔咔咔”地摇动下,温羡安缓了缓,再度开口:“你这招,够狠。”
景湛冷声嗤笑:“我说过,让你生不如死。”
“你要是还有点脸,今天就不该来找阿狸,更不该破坏我和她之间的感情。”
温羡安眼眸双合,两行清明圆滚的泪泽顺着惨白如纸的面庞滑脱。
他已经配不上小狸,失去跟景湛争夺小狸的资格了。
从他答应景湛走进酒店脱掉衣服,与楚云夕躺在床上的那刻起,他便失去了拥有小狸的权利。
楚云夕虽死了,可改变不了他娶过别人的事实。
这样肮脏如泥的他,怎么配拥有明净圣洁的小狸……
“让我见她最后一次行吗。”温羡安睁开润红的双眼,里边含满哀求。
脊背颓丧地耸着,头颅半抬,发丝同他哀伤的情绪一般耷在眼睫上方。
望着景湛不动摇的面容,他直起身躯,双膝缓缓跪下。
“我求你,让我单独跟她说说话,这是最后一次,十分钟就行。
我用生命起誓,十分钟后,只要我踏出这扇大门,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景湛冷眸轻瞥眼前形同蝼蚁的温羡安,瑰丽的唇瓣掀起,
齿间碾碎的字眼极其冰冷:“我不让你见,你又能怎么样。”
温羡安跪在地上的身躯一怔,望着景湛唇边荡漾的那抹漫不经心的笑。
“阿狸可是看过你跟楚云夕难以自持,行同狗彘的照片了,她说……”
景湛语句稍有停顿,用绷着纱布的那只手扶额。
起先笑容低低沉沉,随后放开声音,笑声穿透胸腔泄露出来。
他的笑令人难以分辨是愉悦还是悲伤。
说出的话语却带有讽意,似有嘲笑:“阿狸说……你们真恶心。”
他模仿顾清越平常说话的语调讲:“真想不到,
平时道貌岸然的温羡安,私底下竟是这样的人啊,他们可真脏。”
“不是!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不是这样的,我没碰过楚云夕!”
温羡安在景湛一句句谎言攻击下,摇着头跌坐在地。
脏污的白西装因动作抻动,空荡的袖管上窜,露出枯瘠的腕骨。
他手捂着生疼的心脏,那里似乎有人在用力掏着心口翻搅。
勉力维持的尊严在这一刻全部坍塌。
他知道景湛刚才那番话绝对不是出自小狸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