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仗他父亲多次立下军功,隔三差五来这大殿闹上一闹。
楚云夕插着满头朱钗首饰,摇头晃脑的时候“乒玲布隆”直响。
她单手叉腰,趾高气昂,手指着李公公,就像大街小巷找人干架的麻辣泼妇。
“好啊,你个腌臜太监,拿完本宫好处不办事,还敢指桑骂槐说本宫眼睛有问题!”
其余嫔妃看她这架势抿嘴偷笑。
楚大将军戎马一生,谁不敬他是铮铮好汉,怎么就生出楚云夕这么个只长胸不长脑的女儿来。
李公公是陛下身前的贴心人,得罪谁不好,偏生得罪他。
别看人家是太监,能在陛下身边侍奉二十余载,这就证明人家有点本事在身上。
再说,后宫妃嫔如此甚多,想见陛下一面比登天还难。
往后靠李公公的时候还多着呢,若能有他能帮衬美言几句,不管有用还是无用,总比无人问津好吧。
天色渐暗,春天的晚风轻扬,吹了会风,李公公头顶的汗也干了。
小太监小宫女将昨夜燃剩小半段的红烛更换为新。
李公公双手交放于腿前,腰背弯成弧形,悄声咔吧两下嘴,寻摸赶紧把这事掀过篇,前往去竹园看看。
他心里也着急想去瞧瞧楚云夕说得宝贝,八卦的心思已然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妃嫔们一声娇滴滴的“陛下~”直接给李公公脊椎喊麻了……
成千上百个女人围着景湛转悠,李公公要不是早已习惯这种场面,都该以为他家陛下是误入盘丝洞了……
接下来,他家陛下一言以蔽之,简明扼要的话,惊得他好险双膝跪地。
“从今日起,后宫遣散。”
景湛黄袍加身,发鬓高束,位立于香香艳艳堪比花蝴蝶般的女人堆里。
李公公没跪,妃嫔们倒是先跪了,有种提前哭国丧的视感。
“陛下~臣妾做错了什么啊~陛下。”
“是啊陛下,您不能说遣散后宫就遣散啊~您让妾身们可怎么活呀陛下!”
楚云夕拽着他纹绣金龙的黄袍衣角,梨花带雨:“陛下,您遣散她们可以,
臣妾得爹可是立过汗马功劳的大将军,您不能忘恩负义啊陛下。”
“好一个忘恩负义。”景湛神色立即冷了下来。
他心本就惦念小狐狸,着急回去陪她。
这群女人一个两个咕咕呱呱吵得跟蛐蛐一样,叫唤得他心烦。
楚云夕察觉自己失言,马上磕头认错,“陛下,臣妾无心之过,臣妾只是太过伤心了,舍不得陛下。”
空气变冷,气氛凝固,妃嫔们见情况不妙立即收起嚎哭。
楚云夕头上的珠钗首饰零零散散掉落一地。
景湛冷凝她半晌,随后向余下的妃嫔开口:“朕不会亏待你们,
今日,只要你们走出皇宫大门,明日父兄一律封爵加赏。”
他扫视众妃嫔,随后冰冷视线又掠过跪地不起哭哭啼啼的楚云夕。
无形之中释放出令人不寒而栗,肝胆俱裂的威慑力。
李公公瞅着楚云夕悄咪咪摇头,嫌她这是自讨苦吃。
紧接,景湛冷漠无情,话语薄凉:“今日若是谁不走,在朕门前寻死觅活,
即便你父兄是太祖皇的亲兄弟,一人之罪,朕照牵你九族。”
闻言,妃嫔们身体瘫软,有些人甚至因此昏厥。
楚云夕顿生老实,手抖地抓不住景湛黄袍,打哆嗦的嘴唇紧闭,不敢继续作妖。
李公公双膝软瘫瘫,同样下跪于地,意图相劝:“陛下请三思。”
这要是真为那宝贝诛人九族,陛下还不让百姓们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