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心中腹诽掂量,该不该映衬着说点什么。
但一瞧龙坐上的君王脸色愈加阴沉凌厉,开了嘴,抿抿几下又闭回。
闻大人察言观色,谋算着等楚将军把糙鲁的话该说的全说完,他再见缝插针。
景湛黑瞳刁锐而冷沉,勾出一个笑,极轻极浅,轻扬一声:“哦。”
随即笑声震动胸腔,可皮笑却肉不动。
他悠声慢语:“你们随朕多年,朕还不知,在你们眼里我只配娶得个,爹好赌,娘生病的女子为后。”
说到最后‘爹好赌’,众人全听出了比冰刀子还刺人的酷寒。
任楚将军在怎不通人情世故,也意识到了自己话多失言。
他惶恐伏跪,“陛下,臣随您征战沙场多年,您应是最了解臣的为人。
话臣确实不会说,就算说了臣也知道不中听。
但臣有一颗赤子之心,一心为陛下,为守护陛下、守护国家为重任。”
楚将军头低低磕在地面,姿态虔诚,“您登基多年无一子嗣,我们为您挑选了众多才貌双全的女子送入宫中,您一个也瞧不上。
我们为人臣民只盼您与天齐寿,早日开枝散叶,但绝不是与那祸害人心的狐族妖女。”
众臣频频心底暗咪咪叫了声,好!
没想到平日里五大三粗的糙汉子,这次说出来的话竟出奇顺耳。
闻大人见楚将军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跟着开口,说起话来小山羊胡梢翘翘。
“陛下,一个狐女罢了,别说是咱们瑞国,现今各国哪一国不是看咱们脸色过日子。
假若您不喜瑞国女子,臣听闻西域女子比妖还美,您不妨……”
“不妨什么,闻大人,你且说说看。”景湛手不知何时已握拢剑柄。
闻大人迅即跪地。
他美屁拍在冷屁上了,他就没拍对!
寝房中的顾清越朦胧听见外头好像有人说话,声音空幽,轻一会重一会。
眼睛未睁时,胸口痛意先有感知,漂亮净白的眼尾溢出几滴晶泪,喉间嘤咛着抽泣。
她习惯性想咬唇,才触,唇瓣顿然丝丝涨疼……
诸多疼痛并涌汇聚,可怜的小狐狸终于张开双含泪美目。
“姐姐……银狐哥哥,阿狸好疼。”睁眼即弱声轻唤心念的亲人。
室内无人应……
她身子未动,眸子转圈扫量自己安躺得古色床铺。
她真的回家了?
顾清越心生波漾,嫩红的唇半张,使力摒掉眼窝含糊的泪。
是古床,这样的床她有印象!从前她在桃梨馥居住的床就是长这个样子!!
只不过,材质好像没这个极品……
“嗙!”
中厅忽然发出“哗啦”脆响,类似茶杯摔碎的声音,震得顾清越刀口裂裂绽疼。
她从回家得激动喜悦中回神,双肘抵床,费老大劲才慢缓缓起身。
紫卷长发及腰,狐耳因身体不舒服垂哒哒蔫着,眉眼亦带薄弱病气。
弱不禁风的小模样叫人疼惜,寂美柔花的貌看了令人心生惜爱的涟漪。
她身穿亵衣亵裤,在中厅喊出的一道厉喝既熟谙又陌生低沉肃肃的男音中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