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越白色卷睫潮湿濡润,波颤不安的赤色眼仁被腾腾涌聚的雾蒙水霜熏染成连串滴落的珠液。
看着她涩微之中显透惧怕的狐狸眼,景湛幡然间意识,自己方才的语气是不是太严肃了点?
长大后的小狐妖胆子貌似只有一丁点大小,并没有印象中的那么凶巴巴。
狐山那日,小狐狸在绝境之中跳起来挠他脸的时候样子有多凶……时至今日他仍难忘。
景湛头挨顾清越肩窝磨磨蹭蹭,在她软白的耳根处叹息:
“小阿狸不用紧张,那些话只针对于别人,不限于你。”
顾清越深掐自己大腿,屏声静气,不敢外漏一星声音。
她脚下距地面骤然腾空大半,在没有任何前兆下被景湛拦腰抱起。
“景……你你你,你想扛我去哪?”她惊吓三连。
音调慌成小绵羊大逃亡时,被大虎狼逐杀才会发出的惨嘞嘞、哀‘咩咩咩’的抖鸣呼叫。
景湛大掌揉动她乱扭胡动、弹性极好的小臀,格外缓轻不失节奏地拍拍。
随后,强健的小臂抱着她腿将人向上颠了颠,有意避开她胸部伤口,让她肚子偎在自己肩膀。
“你有力气躲闪我的亲近,说明身体恢复的还不错。”
景湛这会已经走出了殿厅大门,嗓音顺和:
“现在是初春,我带你去寝殿后花园晒晒日光对身体有好处。”
晒日光是假,谈谈情聊聊爱才是真。
寝宫的后庭花园是皇宫修建最漂亮的地方,尤其是刚入春季,斑彩红艳的鲜花初初盛放,整间大园子美不胜收。
景湛走路步子迈的大,即便他矫健的身姿平稳,顾清越胸口依旧被扯动的丝丝崩痛。
她身上仅穿了件轻薄的亵衣,有风吹来,敞于袖外的腕顿时长出鸡皮小疙瘩。
这一路他们走多远,李公公便悄悄尾随了多远,宫女太监见到他们整齐请安。
直至到后庭花园,以紫罗兰花为主建盖的大石亭子,景湛将人放到自己腿上。
“我不想吹风。”俩人刚坐稳,顾清越银白的牙齿打着哆嗦说。
景湛自她出现在寝殿大厅便浸溺在她的美貌当中,
此时摸到她凉冰冰的小手,反应缓顿道:“冷了?”
男人似是用心关怀,人却坐在石墩子上,屁股恍如灌了万斤铅一样重。
屁股不挪位,也没见张嘴说句好心肠的话。
譬如,天气凉,可以先带她回去改天再来逛……
顾清越尖利的小牙尖垫着脸内侧的肉咬。
她不了解眼前这个景湛。
按他今天的行为作风来分析,这个景湛应是一个极度以自我为核心的人。
常说伴君身侧如伴虎左右。
你顺他的意,他兴许能多给你些好脸色看。
就像刚才,她躲着景湛不同他亲近,景湛的脸“刷”就变了。
顾清越垂着紫色小脑袋,白狐耳上下动了动,悱恻缠苦于心。
她双唇翕动。弱声音小地嗫喏:“嗯,冷。”
“这样呢?”景湛臂膀收紧她娇弱的身躯,大掌挡护在她脑后阻隔春天刮来的润风。
顾清越默声抠了会手指,没回他这句话,赤红的眼圈忽而红上加红。
软细呜泣的小嗓音蕴藉无尽的哀愁:“我想回家,景湛,你放我走吧。”
“你们十年前屠绞狐山,势必要抓我姐姐,害得我们亲人分离,家园损毁。
其实你完全不必担心我会因此使用妖法祸害人间,我根本报不了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