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冷清的处决场无人回复顾琛的话。
这里只有初秋萧瑟的风,还有淹没脚底的污水,以及红狐冷透发硬的尸体……
自那天,景湛一连有三日未踏足过黄金屋。
皇城外的百姓们叫哀哀苦,说是狐女灾星克他们王朝。
当年绞杀狐族那日,瑞国接连下了六天五夜的大暴雨。
而今,圣上纳狐女进宫还不足半年,瑞国再度落下了这场灾难雨。
仅一晚的时间,百姓房屋损坏万余,为过冬囤积的食粮全部冲毁。
景湛这三天忙于公务,正殿都未曾踏出过,桌上堆满了臣子一沓再一沓厚厚的奏折。
想起那夜跟顾清越发生的不愉快,又看着写满了央求他纳新后,废狐女的折子,景湛一股猛烈阴戾的躁怒蹭窜上头。
李公公隔着大殿的门都听到了景湛在里屋挥翻桌子的声音。
不多时,景湛挟满身怒火前往桃梨花大院……
三日未见的人忽然出现,一声怒气填胸地,“你在干什么!”震掉了顾清越手中扬起的剑。
“你想干什么!”景湛箭步冲向她,一脚踢开长剑,死死捏她的肩,咬牙问:“你想死还是想砍断自己的脚?!”
顾清越垂眸无声,现在多瞧景湛半下她都嫌污自己双眼,恶心无比。
小红生死未卜,银狐被关大牢。
他们都因她遭难受罪,她还有什么资格、又凭什么吃的好睡的下?
前几日景湛忘记带走佩剑,昨天她用剑试过,链条无法斩断。
既然剑对链条无用,那她只能试试断自己。
银狐小红为她犯险,她不能待在金殿坐以待毙。她要想办法出去,想办法救人。
女孩睫毛垂哒,粉樱樱的唇紧闭,徒留一头紫卷卷的发,和一对无精打采的狐耳给景湛看。
倔强又脆弱的状貌气的景湛流动的血液直晃晃冲顶大脑,充塞进眼眶。
“你想变成不会说话的哑巴,尽管做出这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景湛用力甩她进床榻,压着她疾言怒色大发雷霆:
“你不说话我就把狐山的哑巴也抓来,让她跟那只叫银狐的野狐狸成对关进牢房,好好享受士兵们的热情款待。”
听景湛这么说,顾清越白密的睫毛动了动,景湛塞满烈火的桃花眼紧凝着她给出的反应。
“你问过我狐族有没有诅。”顾清越赤红的眸直视他,里面装满了浓烈的恨。
那些恨像是从瞳孔涌出,刺透行走于景湛的各路感官神经。
他神色恍动一瞬,发了怔,声音干涩地问:“你恨……”
“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顾清越打断他未完的那句,你恨我?
手快速伸进床头的黄枕下,迅速由里面抽出一把匕首。
钝刃穿进景湛的胸膛,顾清越话落:“狐族根本没有诅咒,是你们,是你们太可恶了,你们该死!!!
这是上天恩赐予你们景氏一族的惩罚,是你们该死!!你去死吧!你去死你去死!!”
她流泪失控地喊宛如天摧地裂,连续重复刺扎景湛胸口同一部位的衣料。
手上拿着的是景湛经常威胁她,要她狐耳的那柄短刃。
刀刃虽未开,使足了力仍旧可伤人。
景湛胸襟顿刻被团血圈洇红。
李公公闻声,小眼皮子突突跳起,当即觉得屋内情况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