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有佑不时走入店家,与店家攀谈生意情况,店家看他身着官服,又带几个随从,气宇轩昂,不敢怠慢,都是好生伺候,只是东海县的店中,大都是粮食、布料之类的东西,没有牛有佑能看上眼的。
渐渐地,牛有佑也失去了进店的兴趣,只是随意漫步,忽见得路边一店,上书“宝剑阁”,才有些兴趣,信步走了进去。毛海涯自然跟着进了阁中,说起来是宝剑阁,其实店中仅悬挂了几把剑,也没有价格,只有一个五、六十岁的店家,见几人进来,也不答话,自顾发呆。
牛有佑也算是武将,自然对武器有兴趣,见店家不理自己,便自己上前摘下一把宝剑,但见这宝剑剑鞘相当普通,便对宝剑也没有期待,只是随手将剑拔出了几寸,心中立即一惊:首先这剑入手感觉就比其他剑重一些,表面似乎并无光泽,细看,表面还有似有似无的纹路,这与平时所见的宝剑差别较大。
牛有佑不禁一把将剑抽出,剑刃也未开启,但整剑整体浑然天成,用手轻弹,“铛”的一声,余音颇长,牛有佑看向店家,问道:“店家,可能试剑?”
那店家似乎刚才意识到有客人,惊了一下,回答道:“一把剑一千两银子,押一千两银子,随便试。”
牛有佑的亲随怒道:“你这店家,怎生宰客,就这宝剑,也值千两?”
店家也是不慌,说道:“宝剑只卖与识货人,你若认为不值,那就不值,俺也不卖与你。”
那亲随正要分辩,毛海涯走了过来,示意随从给店家一千两银票。牛有佑拿剑出门,左右看看,先是叫亲随也抽出宝剑,两人蓄力对砍一下,亲随的剑当即出了个豁口,而这把宝剑却无损伤,牛有佑大喜,左右找不到试剑的东西,便叫毛海涯带他到菜市场,来到菜市场,看有一卖肉摊位,架子上挂着一挂肉,也不招呼,直接拔剑扎去,因为力道太大,直没剑柄。
牛有佑大喜,将剑收到腰间,替换原来的剑,压根没有提这银子是毛海涯付的。
到了中午,毛海涯自然要宴请他,来到县城最高档的酒楼,其实也只有两层,几人自是来到二楼雅间,早有毛海涯的卫兵安排好了饭菜,毛海涯一一给客人介绍:
“这道是本地特有的东海黑鸡,肉味与其他鸡都不太一样,鲜美异常,只是产量很低,若非上官来,本将也不会提前叫人预订。
这道是本地鲜炸蚕蛹,配以西域调料,别有风味。
这道是今天新到的海鲜。
这是本地大米。”
至于酒,则是店家珍藏的十八年陈酿,又掺了一些明崇蒸馏酒,味道有些怪,劲是相当大。
牛有佑本身酒量很好,本来想借此优势,把毛海涯灌晕,看能否套些话出来,谁知这种混合酒酒力过大,毛海涯还没有事,他已经有些晕,急忙讨饶,任谁劝也不再多喝一口。
午饭结束,牛有佑说自己不胜酒力,要回驿站休息。回到驿站,牛有佑的酒已经醒过一些,他的两个随从牛克勤和牛克俭都已经回来,两人向他汇报:
“此地食盐销售并无不妥,府中售给商号之盐与商号进货均能对照,商号记录虽有瑕疵,但并不严重,比大多数县的管理都更为细致。我等又查访酒家、大户,都无问题。”
牛有佑沉思一会,说道:“这越是没有问题,本官就越感觉有问题。按东海所售盐量计,仅够八千人之用,本官今日在县城巡视,感觉此县城中人口应有六千,城外居民绝不会只有两千,以常理推测,城外也应有六千到一万人口才对。你们怎么看?”
牛克俭听完,说道,“大人,下官认为,食销盐量问题不大。一是此地近海,居民好食海鲜,而海鲜含盐量高,定然会降低官盐销售量,有几个临海县,食盐销量只有内陆县的一半,并不稀奇;二是前年此县才遭金狼洗劫,民众逃亡甚多,去年才陆续返回,也需几年才能恢复。”
“若是此说,也有些道理,明日我们出县城转转,眼见为实。”
次日一早,牛有佑一行人,向毛海涯借了个向导,准备单独行动,他可不敢只带两名随从,安全起见,他把自己的护卫都带在身边,护卫们没有马,只能在后面步行跟着。
毛海涯在城门口遥望他们这支队伍,呵呵笑了几声,就回自己府衙去了。他心里明白,如果牛有佑只带两三人骑马外出,可能还能多去几个地方,如果带几十名护卫,半天,也只能找到几个村子。
牛有佑这一天也不是太着急,到了一个村子后,他就在村子里面找人聊天,虽说食盐上没有发现问题,他却发现一个新的问题,这村里年轻人比较少,一问才知道,很多年轻人都到“纺织园区”做工,而留在村里的年轻人,是人家不要的。他在心里记下这个“纺织园区”,准备回去的时候,亲自去看看。
牛有佑没有找到大的问题,又收了一柄价值千两的宝剑,也就辞别毛海涯,继续巡视其他地方。毛海涯也算是出了一口气,感觉南陈的官场已经盯住他了,不停地派些莫名其妙的人来检查,或者说是来找茬。
牛有佑此来,实际是想通过检查食盐销售,查出贩卖私盐的问题,然后通过盐的实际销量,推算毛海涯这里有多少人口,但面对毛海涯这里从上到下的隐藏,他也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