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举打的主意是,亲兵营先行出去,到开阔地上,看看形势,如果能打就打,不能打直接就走。他心中对能打的期望不高,因为汉军火器射程远、威力大,如今又是骑兵,放风筝就能把自己这几千人放死,自己这里很可能是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过的局面。
等到了营寨口,他看到几百步外横列着几排骑兵,显然是不准备冲阵的,但这种阵型对汉军火器发挥极为有利。
硬着头皮,高举一骑先出了营寨,汉军看他出来,也出一将,在一箭之地停下,却是陆有恨。
两人互相认识,高举在陆有恨蒙冤时,还上过本,怒斥陆有恨的卖国行为,算是落井下石了。高举看是陆有恨,心中更是惶恐,却听陆有恨喊道,“高举将军,可愿阵前一叙?”
高举这才提马上前,距离陆有恨七、八步处停了下来,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时刻,反倒放平了心态。于是高声说,“一别年余,不想今日在此相见,陆将军可若需某家这颗项上人头,尽管拿去就是。”
说完他仔细打量陆有恨,看到陆有恨没有着甲,而是汉军军装,汉军不论官兵,着甲者极少,看这陆有恨也算是汉军将领。再看陆有恨的脸,原来的长髯换成了短须,面皮十分干净,倒像是年轻了十来岁一般,若非两人相熟,说不得就不认识此人了。
陆有恨也仔细看高举,看得出,因为出来的仓促,高举虽然着了甲,但浑身都没有收拾利索,处处透出着别扭。他也高声回答,“高将军别来无恙?一别经年,此时将军已陷绝地,可愿听为兄一言,给将军和手下弟兄一条活路?”
高举哈哈大笑,“陆将军莫要吓我,本将此次俱为骑军,留下一战或许难胜,但若要走,还是能走的。”
陆有恨也笑道,“将军此言差矣,将军此时若走,辎重必失,且四处均为汉国民兵,难以通行,后有大军来追,回去难于上青天。莫说将军仅有5000兵,大坦皮将军,携2万之骑,一战而失前蹄,未撑过一个时辰,全军俱没。”
高举一惊,“你说什么?大坦皮将军战死?”他的消息是,大坦皮比他早出发2日,这么快就没了,他有些不信。
陆有恨却是叹气道,“为兄此来未带大坦皮将军首级,却是无法证明,不过2日之前,车骨普大人就被汉军俘虏,两营十余万人大半成了汉军俘虏,小半战死在沐河畔。”
高举更惊,有些结巴的说,“你……你……难道带着车大人的首级?”
陆有恨笑道,“车大人并未被斩首,何来首级?你知道汉国有一妖术,名为‘照相’,可以记录人物景色,我来之前,已去拜会车大人,并为大人‘照相’,此为相片,将军可查。”说着从衣袋中掏出一张硬纸片,做出递的姿势。
高举已被两个消息轰的头脑不清,只是轻催战马,缓步来到陆有恨面前,却是一张硬纸片,伸手接过,仔细观看。
他只是听说过照片,没有见过照片,只觉得这纸表面光滑,看上面,果然是车骨普的样子,只是服饰有所不同。他也是见过画师的画,哪里见过如此小的画,还惟妙惟肖,心中就有些相信了。
陆有恨却在旁边解释,“看车大人的服装,这是汉国才有的棉服,价格极贵,本将亦没有。再看他拿的茶杯,是冷光水玉杯,也是极贵,金狼人家极少会有,他的背后景致,也是盐州特有小园。”
陆有恨静等高举,高举的手却是越来越抖,身体也有些抖。陆有恨看他还在思考,等了几分钟,又说道,“高将军可知,汉国有四个团?”
高举有些茫然的点点头。陆有恨继续说,“北上俘虏车大人,南下击杀大将军,还有今天来与你对战的,都只是滕州团,滕州团是四团之中,战力最弱之团,已是如此强悍。如今汉国境内,只有你一支狼军,滕州团全团攻来,高将军可要早做决定。”
高举仍有些犹豫,只说,“陆将军稍候片刻,兄弟回去商量一下。”说完不等陆有恨回应就打马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