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起床了!”
七点钟整,大邱扯嗓子喊,这是他赋予自己的寝室老大权利。
“哎呀呀,睡过头了。”
寝室里热闹起来。
新生8:30在学院教学区集合,倒是不用急,但食堂早餐7:50结束,可不等人。
阿星抻了个懒腰,环视小伙伴们,恍然如梦。
心中默念:哥思考,思绪会随之而来。若哥怀疑,思绪同样会随之而来,哥思,故哥在。
“我擦,好多蚊子!”
顺梯下床的汪兴寅少见地瞪圆了小眼睛,指着阿星床头惊呼。
阿星看过去,也吓了一跳,只见足有4只母蚊趴在他头顶蚊帐外侧。
光天化日的,吸血鬼们当然老老实实,但昨晚,指不定怎么折腾呢,幸好蚊帐塞的严实。
大邱立即做出指示,“都行动起来,按各自防区,进行安全大检查。”
还好只那4只蚊子,在大邱统一指挥下,灭蚊队员们展开行动……
“真有蚊子,怪不得学校又挡纱窗,又发蚊帐。”
“我前天晚上就来了,怎么一只蚊子没看见?”
“纱窗挺严实的呀,应该从走廊进来的。”
“水房纱窗有洞。”
“阿星,你什么血型?蚊子都瞄你呢。”
“血型?我不知道啊。”阿星不禁怀念起家乡棒山村,开窗睡觉都不担心被蚊虫咬。
……
撸大各学院食堂单设,分包经营,互有竞争,嫌质量不好,可以上别的学院吃。
花语学院食堂位于生活区和教学区之间,两边走差不多远,味道还可以,本院师生习惯就近用餐。
阿星兜里有大邱借给的50元饭票,但唐老二非要请客,“哥请你吃西餐。”
“真有西餐厅!不便宜吧?”
乍见桃树后大招牌,阿星惊讶了一下,他知道西餐是高档货。
“嘿嘿嘿嘿”×7。
“贵怕什么?”唐老二像个土豪,掷地有声,“八弟,一会儿你挑贵的点,哥若皱下眉头,我管你叫哥。”
阿星为之侧目,没想到二哥竟是个豪爽的有钱人,今后可得维护周全了。
见大伙笑得古怪,又觉不对劲。左右顾盼,终于发现问题所在——对面还有一个“东餐厅”!
卡!上当了。刚刚死老二挡住他视线,绝壁是故意的。
小伙伴们放声笑。
……
东西餐厅一个样,都是馒头稀粥小咸菜,半自助。
过了7: 40,就餐的人已不多,有些窗口都关闭了。看那成排的饭桌和彩色的塑料座椅,就能想象就餐高峰时段这里壮观的场景。
有人请客,阿星哪还客气,咬牙切齿地盛了一大碗稀粥,拿仨馒头,当他另取托盘,准备再挨样咸菜造上一勺的时候,咸菜大妈板脸,“你新生吧?早餐一块钱随便吃,但剩了不行,带走不行。”
“一块钱!”
死老二豪气十足地嚷嚷请吃“西餐”,最后只花一块钱。
阿星顿时气饱。
……
集合地点在花语学院1号教学楼下。
阿星他们到来时,这里已经聚了百多名新生,文秘、新闻、古典、应用语言等几个专业的新生也在此集合。
三三两两一堆一簇,或唠闲嗑,或左顾右盼,新奇兴奋地等待着各自导员的召唤。
“聚人最多的地方一定有漂亮女生。”大邱不动声色地转头巡视,仿佛这句话不是出自他口。
哥几个心领神会,四处踅摸。
阿星一眼便看见换作白运动服的田佳仪,她站在阳光下,犹如晴空之上的一朵白云,高洁得令人向往。
第二眼,他看见了她身边的她。
穿灰蓝色的背带牛仔裙,斜背着咖啡色书包,手搭凉棚,踮脚眺望办公区。
别人什么感觉阿星不清楚,反正他是觉得心脏突然被这个头顶丫鬟鬏的女生给拱了一下,力量、智力、敏捷等属性刷刷往下掉。
他有预感,该女生定是卓一兰。
不知不觉,他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铁屑奔磁般径直而去……
行进途中,瞳孔放大又缩小,以便使对方的形象更清晰的呈现在眼里。
天使小脸,糖果般甜美,透着孩子气的眼睛,如山泉般清澈。
身材娇小,比例上佳,蓝格格长筒袜,动感十足。
胸不大,但可以看出,正努力鼓着,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初长成少女难掩的气韵。
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而是……真的很漂亮!
周围很喧嚣,但都虚无了,阿星感觉不到,他已漂至小女生跟前。
“嗯!”
小女生吓得双脚向后小跳,毛茸茸的眼睛里闪动着古怪和警惕。
阿星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挠后脖梗,冲人家傻笑。
小女生感觉到他无害,眼睛一弯,招呼道,“你好。”
粉嫩小脸上一双酒窝稍闪即逝,声音清脆悦耳,有如夏天的冰镇汽水。
阿星满脑子太可爱了,脱口道,“你好可爱。”
周围很是静了一下,这小子,“蛇经病”吧。
“呀!”女生粉嘟嘟小脸爬上绯红,扭身不理他。
N多女生窃笑。
阿星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跟个色中恶鬼似的,让人笑话。赶紧装绅士,滑步转到小女生身前,庄重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刘星星,福星高照的星。我想问下……你是不是卓一兰?”
差点把“我想问下”说成“我想吻下”。
小女生正羞,没好气地回了声,“是了啦!”
阿星大喜,急忙又问,“是不是一毛不拔的一,兰粥拉面的兰?”
周围人“啊哈哈哈哈”哄笑。
卓一兰小脸气鼓,掐腰道,“不是!”
一毛不拔是贬义词,尤其与“福星高照的星”对比,更为强烈,还有“兰粥拉面的兰”……
若不是顾忌形象,她真想薅下对方一把头发,让对方明白她很会拔毛。
阿星心底一黯,难道是……依蓝?
答案马上有了。
卓一兰欺前一步,挺小胸脯,虎脸,瞪眼,“刘什么星,你听好了,本姑娘是兰心蕙质的兰,一掷千金的一,一鸣惊人的一,一棒子把你打死的一!”
她表情凶巴巴,但因过于可爱,一点不吓人。
阿星退让两步,挠脖子,弱弱道,“那不是一样吗?”
看他那副傻样,卓一兰弯眼笑。这一笑不得了,梦般降落的酒窝,不偏不倚砸在阿星心坎上,砸得他武功尽废。
哎呀呀,阿星突然觉着,自己来上大学就是为了赴这个命中注定的约,一时间幸福无比。
旁边田佳仪眨巴眨巴眼,将卓一兰护到身后,“又用这招,阿星,每次见到漂亮女生你都无聊搭讪,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小妹别理他。”
阿星一激灵,回归现实,才意识到,眼前不只有兰妹妹,还有田佳仪,有跟上来的小伙伴,还有许多许多看眼的男女新生。
对田佳仪的话,他一时没转过弯儿。
卓一兰却是听明白了,从田佳仪身侧探出脑袋,“坏银。”
得,误会了。
田佳仪香舌轻吐,气阿星,刚露一小截红,意识到不淑女,快速缩回。
惊红一瞥,看得一群公狼目瞪口呆,她是……田佳仪!
“田佳仪,你坏我好事!”
阿星被兰妹妹认定“坏银”,全拜田佳仪所赐,羞恼之下,口不择言,
空气凝固,“坏我好事?”
下一刻,同学们被这句经典恶少台词雷得爆笑。
田佳仪更是乐得没了形象。
卓一兰眯觑着眼睛,剜视阿星,认定此人坏透了。
阿星愈发气急败坏,“ 田豆豆,我被你害死啦!”
“咦?”
“喔。”
“噢。”
田佳仪寝室的女生明白,阿星寝室男生明白,不明白的人看到田佳仪脑门的青春痘,也会联想。
原来她外号叫“田痘痘”,还挺好听呢。
话一出口,阿星便后悔,不该乱给人家取外号,但覆水难收,只能呲牙笑,以示歉意。
田佳仪脸挂寒霜,眼有恨意,不知不觉,背后小手已然屈成利爪。
对阿星,她只是好奇,有好感,没想过其他。污他,不是因为吃醋,而是因为不愤,非常不愤——昨天跟我拉钩上吊,今天见面装不认识。卓一兰就那么可爱吗?话说,她的丫鬟鬏还是我帮梳的呢。
“老师来了!”
卓一兰突然咋呼着喊道,从她清亮的眼神可见绝非做作,完全出于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