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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副首相

全校停课大扫除,学院领导亲自组织师生,拎抹布,扛扫帚,推垃圾车,满校园开展地毯式清洁卫生运动。

洒水车随后跟进,净水洗街,所过之处,路面整洁,设施一尘不染。

校领导分片包干检查验收。

之所以如此大动干戈,据说是临时接到大领导来学校视察的通知,下午就来。

领导来了有专门路线,不可能到处看,但为防万一,必须全面彻底清扫,不留死角。

阿星这阵子一直坚持数学研究,从未懈怠。

小伙伴们暗暗咂舌,大邱、范老三、霍老土、古老木四人,咬牙接手了阿星的日常劳役任务。

但像今天这种举校齐上的大型活动,阿星亦不能幸免。

突然一上午不学习,很不得劲,阿星拖根笤帚,找班干二师兄打探,“什么大领导要来呀?这么兴师动众的,扰乱本星清修吖!”

“我咋知道哪棵葱要来?这事你得问梁班长,他跟上层走的近。”

“对了,梁大妇哪去了?男生不都在这清洁办公楼吗?怎么唯独不见他?”

旁边生活委员岳靖旋着抹布撇嘴,“班长大人领着一帮女生,浇灌花花草草去了。”

可恨的梁家富,成妇女主任了!唐二黑心中暗骂。

阿星已经开始脑补,此时梁家富正借班干部研究工作名义,频频找卓小妹唠嗑,进而帮其干活,边干边唠……

岳靖透露道,“我听曹导说了一嘴,好像是帝国保洁部的领导来校视察。”

……

事实上,曹导也不知来校视察的大领导竟会是孙副相,撸省巡抚都要全程小心陪同的大人物。

要说这种花帝国,虽是反蜻复萌的产物,却大体沿袭了大蜻晚期的君主立宪官僚体制,这位孙副相,便是内阁副首相,分管科教文卫。

这一趟,孙副相带着帝国保洁部部长,原本是来撸省视察文明城市建设工作,顺路看看撸省高校对“927工程”国家课题项目的落实情况,毕竟他还兼着“927工程” 办公室副总指挥一职。

咳,副总指挥十几位,他只抓普通高校这一块。

帝国高校“927工程”工作会议召开过了,钱拨出去了,下面有没有重视?他要亲自看一看。

撸大贵宾接待室,鲜花水果,热情洋溢。

校领导们判断有误,汇报材料准备的都是建设规划和环境卫生方面内容。

副相大人问及“927工程”任务落实情况,打了蔡校长一个措手不及。

老蔡到底见过大世面,临危不乱,口头发挥,“……我们把这项任务作为重中之重的大事来抓,成立了专门的领导小组,由我任组长,班子其他成员都是副组长,办公室设在自然科学学院……”

“我不听这些虚的,”孙副相挥手,毫不客气打断了他的套话,“你就说说具体负责课题攻关的专家组情况,项目进展如何了?遇到了哪些困难?学校是怎么给解决的?”

蔡校长瀑汗,但容不得他犹豫,“我校负责攻关世界级难题‘深水压力动力转化的可行性探索’……”

“927工程”任务细节按说是秘密,但在座都是体制内高级领导,无需遮遮掩掩。

想想,连卓小妹都听说了一些,便知所谓保密,也就那么回事儿。

“……项目牵头人,是帝国着名数学家吴忠友教授,吴教授曾为大科学家陈惊云的同窗,是我校应用数学和应用物理研究领域的最高权威,目前正带领着他的团队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我们校方对此极为重视,在上级拨款100万基础上,又自筹资金1000万,拟分期分批投入到项目中,力争……”

蔡校长很狡猾地使用了“拟分期分批”这样的活话。

“好了,我想见一下这位吴教授。”副相吩咐道。

蔡校长心里咯噔,一点准备也没有吖,吴老头如果乱讲……

担心也没用,副首相想见一个人,那是要由身边警卫去请的,根本不会给你编排的时间。

……

很快,白发扎扎的吴教授被带到了领导们所在的大会议室。

老头顶着花镜左顾右盼,神情有些诡异。

经过数道安检,他竟还能紧紧抱着个黑色公文包,看来里面装有重要资料。

请吴老入座后,相关人员为他介绍了主要领导。

吴老不愧是知名学者,面对大领导从容不迫,只点了下头,给人一种本大爷不屑与官僚对话的狂傲印象。

副相见多了大科学家的傲慢,不以为忤。和蔼说道,“吴老,久闻您的大名,听说您是‘压力转动力’攻关小组负责人,这项工作跟我可是对口啊,我兼任了一个927工程办公室副总指挥头衔,应该能跟您对上话吧?”

蓦然间,吴教授花镜后浑浊的双目爆出孩童般愉悦的光芒,“你真是副总指挥?”

副相呵呵一笑,“副总指挥之一,分管高校这一块。您老负责的压力动力转换关系研究非常重要,我很关注,想了解一下进展。别误会,我可不是来施加压力的,科学研究不能急于求成,我只想听听情况,有什么困难,吴老可以提。”

说到最后,他大手一挥,很有魄力。

吴教授那副疯狂博士外形,比较合他眼缘,私认为,不修边幅又无视权贵的学者,一定有真本事。把科研资金交给这样的人,放心。

所以,一时兴起,便生出了拨款扶持的打算。

省部大员们不觉怎样,撸大领导可是坐不住了,他们眼巴巴望着老吴,心中矛盾忐忑。

既担心老头抱怨学校只拨给10万经费,又盼着他多提要求,为学校争取利益。

吴老被感动了,泪流满面,像孩子一样哽咽啼哭。

副相随行人员的相机咔嚓咔嚓,响个不停,及时捕捉感人画面。

一干校领导却心往下沉:糟糕,老吴头要告状!

孙副相面色凝重起来,阴着脸,静待吴老爆出内幕。

谁知吴老教授并不着急,接过服务人员递来的湿巾,擦了把脸,控制了一番情绪后,竟破涕为笑,叉开五指,拾掇了两下发型……

乖乖,在座众人算是切身领略了大科学家性格怪异,喜怒无常的一面。

吴老正襟危坐,表情凝重,显然极重视这次发言,“报告副总指挥,我所负责的压力与动力转换研究,立项伊始可谓举步维艰,困难重重……”

就在撸大领导们几乎崩溃的时候,吴老头又来了个神转折,“但是,在蔡校长和学院领导的全力支持下,障碍得以一一解决,目前不存在困难。”

嗐,蔡校长松了口气,庆幸吴老头不是告御状,倔老头关键时候还挺懂得维护领导嘛!

老蔡欣慰之余又开始责怪起来,你都说没困难了,还怎么要拨款啊?人的心态转变就是这么快。

吴老这种自力更生,坚决不给领导添麻烦的表态,令副相大人好感倍增。

他以更为和蔼的口气道,“高端研究之路雄关漫漫,坎坷崎岖,现在没困难,不等于以后遇不到,吴老,关于这个项目,允许你提一个要求,我会酌情,尽量满足。”

无视蔡校长眼色频递,吴老表情平静,“没有任何要求了,因为……任务已经完成!”

苍老的手紧抓黑色公文包,放置胸前。

“你说什么?”孙副相以为自己幻听了,“请您再说一遍!”

“我已经找到了压力转化为动力的解决方案,就在这个包内。”

吴老轻轻拍了拍人造革公文包,表情平静而骄傲。

副相大人腾地起身,嘴唇颤抖,脸色变幻不定。再看吴老手中那个黑色公文包,已经堪比帝国大长老身边的核密码箱!

各级大员,包括所有随从人员,也都激动地站了起来,撸大领导们个个懵逼,不得不跟着起立。

只有吴老正襟端坐,稳如老狗。这一刻,他老人家的形象无比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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