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恩宴定在金升园酒店,按田佳仪的计划早点吃,吃完一起去看电影。
至于晚自习,都不是刚入校的新生了,偶尔翘一次两次也没什么。
下午四点来钟,田佳仪就把救命大恩人贾小斐往饭店带,姐俩边走边聊。
当贾小斐得知另外还请了霍垚的时候,愣了一下,敏锐地嗅到了阴谋气息。
“田七妹妹,你不会是想对六姐恩将仇报吧?”
“怎么能说是恩将仇报,猫猫姐,妹子不会害你的,霍垚真的很好。”
“好?那你怎么不要?!”
印证了心中猜想,贾小斐差点扭身就走。她对霍老土可没那意思,甚至还很看不上。
“猫姐,你别激动,听妹子跟你说个秘密。”
“秘密?”要不说好奇心害死猫么,贾猫猫最喜欢听秘密了,“什么秘密?”
田佳仪早有备课,为防露出谎馅,她特意带了副太阳镜。
神秘兮兮地环视四周,压低声音说,“我听阿星说,霍垚很可能是出身豪门,现在这种状况,或许是家族刻意对他进行磨砺……”
“真的?!”
这信息太劲爆了,贾小斐惊呼,马上意识到不妥,捂住嘴压低嗓,“就他那老土样,也不像呀!”
“人不可貌相,听阿星讲,霍垚有一次喝醉酒,自己说漏了嘴。”
“他怎么说的?”贾小飞急问,她就不想想,霍垚如果喝醉了,阿星那点酒量会是什么熊样?又能听到个啥?
“他说他的理想跟他爸一样——赚亿万家财!”
田佳仪眼睛急眨,幸好有太阳镜遮着。
“是酒后吹牛吧?”贾小斐必须确认。
“有可能,不过——阿星跟他谈到找女朋友时,他说过,想找灰姑娘型的,呵呵,当自己是王子呢?”
王子!贾小斐不说话了,眼中隐隐放射出“水晶鞋”的光芒,说不定正脑补舞会场面呢……
猫猫的择偶标准早已明牌:要么有才,要么有财。
田佳仪为确保成功,有针对性地编造了这么个善意的谎言。其实“赚亿万家财”只是个活络话,等将来猫猫发现真相的时候,她可以狡辩说:咱都错误理解了霍垚语意,其实他爸的理想也是赚亿万家财。嘿嘿……
为将来免责,田佳仪开始往回收,“都是霍垚喝多时说的,不一定靠谱,值不值得赌,全在你自己选择。”
贾小斐仍一声不发,眼中异彩连连。
心说OK了,田佳仪叮嘱道,“待会见面,你千万装作跟平常一样……”
阿星直到将五哥领至金升园门口,才三言两语将田佳仪的意图告诉他,并且如此这般交代一番。
当然没说让他假扮富二代,这种事,还是让他本色出演比较好。
霍老土当时就喜呆了,十几秒后跳脚,“怎么不早说?哥衣服都没换,牙齿都没刷呀!你小子故意想让土哥出丑是吧?”
“换什么换?你本来就土了吧唧的,还刷牙?呵呵,怎么,今天你就打算亲人家啊?快进去吧。”
霍老土到底还是让阿星先进包房,他跑去洗手间拾掇了一番。
五分钟后,这货手里拎着眼镜进了房间,抬手抹一把明显蘸过水的鬓角,貌似不经意地扫向低垂脑袋的贾小斐。
阿星热情招呼,“土哥快坐,你不戴眼镜,看起来还有点小帅嘛。”
面对损友损语,霍老土灵光一闪,妙语应对,“阿星,哥不戴眼镜时,看你也挺帅的。”
“扑哧”装淑女的贾猫猫没憋住笑。
田佳仪则是双手捂脸。
阿星这个郁闷呀,亏自己刚才还在贾小斐面前夸他成熟稳重。
霍老土对自己的亮相表现挺满意,贬友亮已,完全没心理负担。
有了良好开局,霍老土信心上升,大大方方坐到了贾小斐身旁,还微笑着“嗨”了一声。
羞得猫猫姐恨不能猫到桌布底下。
酒桌气氛出奇的好,霍老土超常发挥,谈天说地,挥洒自如,真很有点像见过大世面的世家子弟。
贾小斐心中甚至已在猜想,霍垚家族跟箱港那个霍家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田佳仪咬阿星耳朵,“你五哥脸皮真够厚吖。”
阿星深表赞同,伸出一根食指。
田佳仪会意,“有一指厚?”
“这一指能指多远,他脸皮便有多厚。”
田佳仪用头顶着他乐。
他们这边喳喳话,霍垚和贾小斐根本不作理会,人俩头凑在一起,喁喁私语,相谈甚欢。
贾小斐还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醉翁之意不在酒,四人两瓶啤酒,结账走人。
看电影去,这是事先约定好了的。
坐车来到亲亲影院,选片的时候,霍老土悄悄告诉阿星,“选恐怖片,吓着了,谁往谁怀里钻都行。”
阿星一边暗骂这货卑鄙,一边瞪圆小眼睛,找那恐怖片。
可惜今天没有,俩男生大失所望。
在女生坚持下,选了砝国老牌故事片《廊桥梦遗》。
捧着可乐和爆米花,四人簇拥入场。
见空座不少,阿星开始背诵台词:“哎呀,有些人真碍眼,咱去那边,离他们远点儿。”
扯了田佳仪转移阵地。
田佳仪说声“讨厌”,笑嘻嘻按住扭捏的贾小斐,跟着阿星隐入暗处。
上座率约有六成,左近总能看到人,田佳仪怕兴奋得叫出声,不许亲,阿星只好老实看电影。
“……露丝,绝望的绝字怎么写?我想要托尼先生了解我此刻的心情。”
“绝字啊?就是烂绞丝旁加个色……”
“阿噗!”
听到这对白,阿星口中白事可乐瞬间喷涂,幸亏前座没人。
砝语对白,翻译过来居然是这个样子,砝文有偏旁部首吗?还是担心种花人智商太低,听不懂?
……
“起来走啦。”
放映厅灯火辉煌,田佳仪推醒阿星,舒展被他压麻的胳膊。
“演完了?他俩呢?”
“你糊涂啦?找什么找?”田佳仪习惯性掐他一把。
“噢。”
阿星揉揉胳膊,没太明白,懵懵懂懂跟着出了影院,站门口还四处踅摸。
“看你那傻样。”田佳仪娇笑,拖着他走。
华灯晕耀,勾勒着街的轮廓。
“你光知睡觉,错过了好电影呢,我给你讲啊……女主角就那么失意了,连男朋友都认不出……嗳,你说如果有一天我失去记忆,忘了你怎么办?”
“噢,那我重新追你,直到再像这样牵你的手。”阿星认真地说。
田佳仪媚了他一眼,虽然觉得心上人有口花花的趋势,可听在耳中,却是极为受用。
哪料阿星又加了一句,“直到你再次答应一辈子为我洗衣做饭。
“啊呼——”田佳仪大泄气,银牙紧咬。
脑补的画面里,自己的形象从睡美人一下堕落成女佣、保姆、下人……
他绝对是故意的,从他嘴角牵出的笑意就知道。
要淡定,田佳仪闭目两秒,此刻最佳的表情应该是没反应,这笔账先记着。
无语了吧,嘿嘿。阿星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美滋滋地荡着对方小手,踱起方步,哼起小调,“吹气球,吹个大气球……”
……
田佳仪仰望星空,“今晚星星好多,好亮啊!看那,还有那,隐约能辨出银河呢。”
大城市夜晚灯火通明,似今晚这般能看见繁星,比较罕见。
“宇宙茫茫,星海浩瀚,渺小的我能与优秀的你相识相知相爱,何其幸运!”
阿星很文艺地拽了一小段,支棱耳朵,等待对方动情回应 。
田佳仪依偎着他,幽幽道,“看样子,明天是个晒被的好天气呢。”
“哎牙!”阿星一个踉跄,被雷得外焦里嫩。
“小样,让你也尝尝扫兴煞风景滋味……”田佳仪笑得七扭八歪,嘎嘎嘎,当先跑出。
阿星哇哇大叫,随后追逐。
夜色不再清冷,两人所过,一路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