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餐露宿,带月披星,唐僧骑着白龙马,悟空挑担,只管向西而去。
一路上桃杏满林、柳露华新,山涧里鸳鸯安睡,峡谷中蝴蝶缓飞,正是秋去冬残春过半的时节。
取经队伍宁静祥和,也可以说谁也不搭理谁。
春日渐暖,万物解冻,悟空依旧是稳戴花帽,毫无活力的姿态。
荒路坎坷,人烟不旺,那唐僧虽高兴他与悟空相处无事,可也觉得无聊了些。
忽一日天色将晚,唐僧远远望见一村人家。
他即道:“悟空,你看那壁厢有座山庄相近,我们去告宿一宵,明日再行何如?”
听到问话的悟空抬眼一搭,果见竹篱密密,茅屋重重。
再细看,炊烟袅袅,牛羊晚归。
生活气息如此浓重,悟空确定不是什么妖邪地方了。
“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走呗。”悟空开口应道。
明白是自讨没趣,唐僧不尴不尬地催动白龙马,兀自想不通菩萨让悟空当他徒弟的道理,悟空哪儿像尊他为师的样子。
马蹄上下不停,悟空跟在其后。
唐僧付之一叹,他内心苦恼道:“何日才能到达灵山,取得真经啊!菩萨呀,这日子好难过啊。”
一行步履轻快,转眼就到村口。
那村庄撞出个少年,头裹绵布身穿蓝袄,持伞背包,脚踏着一双三耳草鞋,快步忙走。
骑在马上的唐僧想着进村前,向本地人问个信儿。
“这位小施主慢走,贫僧叨扰,适才到此,敢问施主此处何名?”唐僧一边下马,一边礼问道。
那少年却是不声不吭,埋头苦进,掠过了唐僧还有白龙马。
遭受少年视而不见的唐僧,忽觉这个世界好冷酷,心中生出一种孤立无助的悲伤。
少年自然又与跟在后方,挑担的悟空碰面。
悟空瞧了瞧少年,又抬头望了天色,伸出一手将对方拦住。
可那少年依然不停,稍转一转身,就绕过了悟空。
悟空一顺手扯住少年侧袖,提溜回来。
“哪里去?”悟空略瞪着眼询问,“多少应个话吧。”
那人只管挣脱,嘴里叫嚷:“我庄上没人,就我会说话?”
悟空本来也没打算如何,只是看着天晚,想劝这小少年别急于赶路。
对方这一反抗,悟空也就算了,甩甩手,两人复归原位。
照说这就各走各路,可那少年偏偏回头,朝悟空身边吐了一口。
呸!
他怎么敢?无外乎少小无知。
一来,只比身形大小,悟空消瘦,大不了这少年多少去,他又不怕悟空脸上长毛。
再来,少年看悟空挑着行李,肯定不是什么贵人,那他凭啥受悟空的气。
一口唾沫落地,叫悟空多日未发的怒火上了心头,才收回的手,腾地又去抓少年。
少年也不相让,两只手似雨点来乱抓悟空。
可肉体凡胎要怎么和悟空相持。
悟空单手前后左右各一晃,那少年已摔到地上,乱了背包。
“背时倒运,又碰见你这个烂崽。”少年扭起来,还要暴躁发火。
但悟空见自己轻易推倒了他,心中略惊,当即压下无名之火,免得伤到这个凡人。
一只手抵住少年脑袋,凭那少年怎么扑打,不能动悟空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