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沉睡,繁星闪烁,一轮弯月斜挂夜空。
宁静的村庄中所有景物处在半明半暗,悟空和唐僧就这么站在高府大门等待,身边的高家人依旧跪候。
微凉的夜风习习吹来,凡人中被悟空打伤的家仆未得到及时救治,先是情绪跌荡,又经这环境变化,再难压住伤势。
他们突然呼吸急促,虽张着大口,却如落水之人吸不进救命之气,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怯弱的唐僧可看不得这个,连连叫道:“哎呀、哎呀,悟空,他们快死啦!这可如何是好!”
悟空扯了扯嘴角,近身去看:“咒人家是吧?”
并不像唐僧那样着急,悟空淡然地观察,一者心里有个大概,二者他也不关心对方性命。
望闻问切悟空会个基本,还是远在菩提祖师门下学的,只不过浅尝辄止,开方抓药他灵光不了。
“你们…把他们抬进屋子里,好生安放着。”悟空指了指跪着的高家人,又道,“再有个去请村里的大夫来,可别让这个一直没醒的真耽搁死了。”
得此吩咐,那高家人终于是能离开冰凉的地面,顾忌什么伺候家仆,急急站了起来。
夜是漆黑一片,但高家人都是本地人,不至于找不到路,犹如白昼般各自按悟空的话行动。
唐僧这才口颂阿弥陀佛,放下忧心,同时贬责自己竟然急得连请大夫都不知道了。
一时间大门冷清,哪里有出过事的样子。
悟空也不觉得还会发生什么变故,准备闭目养神,待会儿接着去对付猪八戒。
却忽然打了个冷颤,惊得悟空两眼直跳,不能安心。
唐僧见之,收拢衣袖说道:“悟空,你也感觉冷了啊?这天气确实不好,要不…我们也进屋子里避避寒吧。”
以礼仪修养来看,主人无请,客人怎能擅入他人屋舍。
这唐僧也是安于所习,看开了,反正是悟空“攻城掠地”,他又何必强撑着忍受低温。
悟空未理说话的和尚,心里奇怪:“以我的躯体早不惧寻常寒暑,现在突然抖这一下,是在预示什么?”
悟空放开感知笼罩高家庄,没发觉异常,只有他刚才叫去请大夫的人在街上奔走。
“猪八戒应该没胆子去而复还…那群护法神。”悟空托腮狐疑起来,“说起来金头揭谛一直没回来…观音那边嘛。”
不比原文大圣,这位悟空每日随机点卯,从不让暗中的护法神有偷懒、瞎搞的机会,自然是在防备他们。
思索间,又是一阵徐徐寒风,驱散本就不够的温暖。
唐僧在一边抽起鼻子,他不明白悟空为什么突然不理人,又不敢强喊,只好自己抱着身子慢慢守望。
悟空听到,叹一口气:“你冷,就不会自己进去啊?非得我带着你?”
唐僧看了看悟空,愣了下后,才嘴型变圆道一声:“喔。”
这和尚动作却很迟疑,半点坚意没有。
“行啦,我带你进去。”悟空看不惯了,吹一声哨唤来白龙马,他便大步撞进府内。
唐僧方才平心静气,整身而入。
是以,庄内首富高太公家的大门敞开,好似请大众随意光顾,但贼这时候是肯定不敢进的。
未过多久,悟空毫毛所化的小猴们平举着高太公,侧方跟着如丧考妣的高才,慢慢走着。
高才远远望见空无一人的大门,恍然以为一切是梦,脚步停顿眼神空洞,不知该怎么办了。
小猴们倒是知道本体在哪儿,径直提前转步而走。
本呆呆的高才望见,不禁骨颤肉惊,迅速活跃起来,生怕慢了一步,让几位小老爷把他也拆了。
高才一路跟到敞厅,就看那群小猴忽然丢下高太公,即消失不见踪影。
自是小猴们完成任务,还原本相,返回悟空身上了。
高才不知缘由,害怕高太公跑了,他不能交差,连忙追进去想摁住高太公。
一入厅内,高才就瞥见悟空、唐僧坐在交椅上,立马老实停身,俯跪道:“神仙老爷,小的把高太公带来了。”
悟空当然知道,他正浑身打抖,毫毛归身让他十分的不得劲儿。
唐僧望着,心里颇不服气:“合着是你自己快受不了冷,还说我呢。”
那方高太公早不敢挣扎,颓靡地下扑而跪,喊道:“两位神僧饶命啊!”
悟空还疑惑着是哪方面出问题,脑中奇思妙想:“该不会有人凭空咒我,特么的钉头七箭书吧!?”
忽听高太公求饶,悟空几时想过欺辱一个凡人老头,随意接话应付道:“饶命?呵,你犯了什么该死的罪?”
“这…”高太公是吓破了胆,但悟空让他坦白罪行,人却真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对错分人,评判标准不一样,有些事到底是二两重还是千斤重,可没个定论。
悟空又来路不明,下手还狠得不行,高太公是想不到自己哪里惹到对方。
“老拙…不敬…仙长…我…太…”
高太公一个字一个字地磨,意图周旋那么一小下,然后根据反应,再来决定交代什么。
真让他试出来点东西。
悟空不曾理会他,自顾自想着事,但唐僧见悟空不管,提神接话道:“高老,贫僧听高才说,你以前招了个妖精女婿,就是方才门外那个,而今却要害他,可是为真?”
那高太公闻言眼珠转了又转,垂首道:“神僧说的是。”
“既是主动招的,怎么又要害他?”唐僧又问,这就是他觉得高太公首要心黑的地方。
“冤枉。”高太公磕头道,“小老儿起初招那女婿怎么知道他是个妖怪,是他蒙蔽在先,幽禁小女在后,小老儿才不得已请法师降他。”
“哦~还有这层经过。”唐僧惊讶,又问高才:“高才,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