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劫云退散,两仪劫云深沉如镌刻在云上。
玄徽严阵以待,突然眼前一花。
“醒醒!”
“醒醒!”
玄徽揉着太阳穴睁眼,看到的是无灵位面,初级文明的课堂。
身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学生、表面蓝色下体灰色的桌椅、蓝色的窗帘、白色的吊扇和长条形的灯。
此时应该是课间十分钟。
有的学生趴在课桌上补觉,有的学生在写作业,还有的在教室和走廊上嬉笑打闹,闹闹哄哄的。
玄徽转头看向推自己的女生。
白皙的小脸,无辜的鹿眼,年龄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正怯生生的看着自己,似乎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
这是一个内向,格外惹人怜爱的姑娘。
玄徽身体快过脑子,起身给女子让路,口中却不干不净的说着,“一下课就往厕所里跑,懒牛上磨屎尿多。”
“滴答!”
一滴眼泪落在课桌上。
明明非常细小的声音,却无比清晰的落入众人耳中。
教室里,走廊上,所有学生都齐刷刷的转头看来。
后桌,趴伏在桌上睡觉的红衣短袖男生,“砰”的一下站起,带动桌椅位移,发出吱呀的响声。
前后两桌之间,瞬间拉开距离。
红衣短袖男生抓起椅背上的蓝白校服,砸在玄徽桌上。
“砰!”
男生手指着玄徽,怒发冲冠,“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严、严少?!”
“玄徽”结结巴巴开口,“我、我说得是白娇娇,不、不是在说你。”
“老子说的就是你。”
红短袖男生隔着桌子,一把将白娇娇搂在怀里,下巴微抬,“不知道白娇娇是老子罩着的人吗?”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是是是……”
“玄徽”点头哈腰,对着严少连连鞠躬道歉,祈求对方原谅自己。
白娇娇脸都青了。
这倒不是针对“玄徽”和所谓严少的,她没那个胆子。
她被严少一揽肩膀,肚子膈在桌子边缘,疼的她冷汗直冒。
红短袖男生丝毫未觉,依旧鼻孔朝天的对着谄笑胁肩的“玄徽”放狠话,警告“玄徽”安分守己。
“铃铃铃——”
上课铃声响。
红短袖男生心疼的用自己校服,为白娇娇擦去被“玄徽”吓出来的冷汗,丝毫不顾及科任老师已走上讲台。
甚至他还目光冷厉的剐了“玄徽”一眼,并让“玄徽”承担白娇娇的值日。
“玄徽”鞠躬答应,态度谄媚。
三人的座位明明在中排中段,“玄徽”站起来,必然会挡住后面学生看黑板,也必然会打断课堂秩序。
可这一幕,仿佛被人隔开。
“玄徽”三人在这里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又是起立,又是承诺的,教室里硬是没有一人觉得不对劲。
玄徽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祂看着严少、白娇娇和自己的闹剧,没有丝毫代入感,仿佛在看别人的戏剧。
祂觉得自己不应该是那个样子的,但具体是什么样子,祂又想不起来。
且不说自己坐在桌子外,给里面的同学让让位置,本就没什么,怎会说出那么刻薄的话?
祂也不是什么谄媚之辈,绝不会对短袖男子如此卑躬屈膝。
哪怕玄徽做错了,祂会主动赔礼道歉。
道歉的对象只会是受害者本人,绝不会是什么伴侣、父母、兄弟、庇护者之类。
玄徽的歉礼,只会落在受害者手中。
如何分配,那是受害者自己的事。
哪怕受害者死亡,祂也会去寻找受害者的灵魂,询问受害者的心愿。
若受害者转世,那就等受害者回归地府后再问。
玄徽绝不会将歉意,转移给他人。
课堂上,更奇怪。
“玄徽”三人的动静那么大,不管是学生也好,老师也罢,全都仿佛被鬼遮眼,完全看不到。
一堂课很快过去,物理老师夹着课本离开。
教室里再次喧闹起来。
座位靠近后门的两个男生,乐颠颠的跑到严少身边,约严少晚自习去酒吧玩。
严少转着烟盒,“今晚我买单。”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不如我们提前出去?”
“这个好。”
胖子附和,“我想吃校门口的冒菜了,要不是他们家不送外卖,我肯定天天点。”
“你翻墙出去吃呗。”
“光头每天放学都在那盯着,根本出不去。”
“嘿嘿嘿。”
瘦子得意一笑,“我这个暑假发现了一个好地方。”
“可以出去?”
“不能出去,我说出来干嘛?”
胖子和瘦子嘀嘀咕咕,说男生宿舍旁的围栏有一根是弯的,从哪里可以挤出去,爬围栏出去也行。
教导主任盯着前门和后门,那里环境隐蔽,不会被发现。
“体育老师说解散,我们就出去。”
严少拍板决定,“晚自习就不回来上了。”
“玄徽”在严少说他不上晚自习的时候,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恶念,一股针对白娇娇的恶念。
祂心中甚至已经出现了,具体的实施方法。
白娇娇,人如其名,非常娇气,可能还有点洁癖在身。
每次下课,她都会去卫生间。
哪怕是上、下午和晚自习的最后一堂课,白娇娇还是会去卫生间后再收拾书包回家。
“玄徽”针对白娇娇的计划,便是将白娇娇锁在厕所里。
每个校园,总有那么些灵异传说。
什么地下坟场、厕所惊魂、宿舍鬼影,将学生们唬的一愣一愣,导致不少人不敢在夜间的校园里乱逛。
一个胆小的普通小姑娘,被锁在无人的教学楼厕所里,不被吓出好歹都是命大的。
若家中亲人再粗心大意一点,忘记了这么一个人,以白娇娇的性子,被关一夜,出事的概率高达九成。
用这种办法,对付一个胆小的姑娘,实在恶毒。
玄徽想要阻止。
祂拼命给自己暗示,不能这么做,甚至后果都往严重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