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窍说:“你的话我听了感觉都是虚空,进入里面一看,才知道你说的是了。”
言谈之间,已进入厢房内,放眼望去,看了看四周,果然有许多道士。
或行或止,或坐或卧,都纷纷各不相同,不知道谁是三缄。
七窍想问各位道士,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好哑然而坐。
坐了许久很是无聊,于是起身散步慢慢走着。
走到厢房的后面,还有一小厢房,厢房中有棋子叮叮的响声,传到了户外。
随意走进去看,见二人年纪算是妙龄,在桌案上下着棋子。
七窍站在案桌旁,大约走完了三四局。
道童安排斋筵,二人共进入筵房中,却没有招呼七窍。
七窍也不问他姓名,坐在其间。
斋筵吃完散去,一少年茫然而叹息说:“想驾车去别的地方。”
此少年说:“为什么不布局好了再考虑去还是留。”
彼少年说:“都是因为访友心切。”
此少年说:“他日已来此游过,此次是旧游。”
诗句题后,此少年询问:“每天见你所想的人是七窍,所谈的人又是七窍,所愁的人还是七窍,想必这个七窍一定是道高德妙,人品非凡,不然为什么会如此渴望地想着。”
七窍听到这话,情不自禁地说:“谁是三缄兄啊?”
总真童子所化三缄连忙答道:“你莫非是七窍兄吗?”
七窍说:“是。”
三缄说:“访兄已有好几年,几次都是将要相遇,而又错失离开。没有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相见,还真是有不错的缘份啊?”
七窍说:“三缄兄每到一处,就在观内粉壁诗题,令弟尤如相见,梦魂中也常想着与兄相对而见。
可惜鱼鸿信渺,不仅兄在想弟,弟也常在想兄啊。”于是握着手同时坐下,畅谈不已。
三缄说:“这观访道的人有很多,不如到阴丹阁去,那里人迹绝少,你我到那里可以畅叙情怀。”
七窍说:“阴丹阁与玉房观相连接吗?”
三缄说:“只隔着数里路。”
七窍说:“现在就快走,以慰藉渴望。”
二人于是走出玉房观,向阴丹阁而来。
三缄说:“今天遇到了兄,并不是偶然,我有一句话,兄听听看。”
七窍说:“金玉之言,很愿意聆听。”
三缄说:“昔日寻君不见君,梦魂常萦一溪云。”
七窍续说:“芒鞋踏破无消息,信是离缘断未曾。”
七窍说:“吾也有一句话,说给为兄一听。”
三缄说:“早就愿意聆听了。”
七窍说:“江湖游遍访斯人,近日犹封履上尘。”
三缄续说:“忽遇金兰心事阔,愁肠顷刻付离津。”
七窍说:“我二人所言,足以见证三秋的感想。”
三缄说:“等到了阴丹阁时,再倾诉当年奔波的苦况。”
七窍说:“阴丹阁究竟在什么地方?”
三缄手指了指遥远的地方说:“前村粉色墙垣,有一点点露出在蕉梧之音,那就是了。”
一路说说谈谈,不知不觉已来到了阴丹阁前。
进入其中,天空中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二人大喜过望说:“走进阴丹阁刚看到雨下来时,相逢恩渥有上天的布施;檐前漫步听着丁冬韵声,似乎在诉说当年的两地相思。”
说完,阁内道童献上茶香,设宴款待。
三缄与七窍对坐席间,互相之间高兴在劝饮着。
酒喝到一半,三缄说:“七窍兄如今你的志愿是什么?”
七窍说:“志向还没有定下,特来访良友再决定所从。”
三缄说:“我以前的志向是在大道,希望能飞升,自从出来访兄,所遇到道中的人士不少,然而都认为被师父所承耽误,没有一个得到成功。
弟看见此情此景,道心马上淡了许多,不如从富贵名利场中,去得个一官半爵,以后可以封诰三代品级,可以庄显宣扬父母的名声,也是人类的仙品。
如果还能得到神天的护佑,掌握着州县大权,发誓必须除尽所有学道的人,不让这个国家再有游民了。
所以急着想见到兄,就怕兄被道所耽误了。”
说完这些话,并占一绝:“竭尽五伦方谓道,为臣侍漏始称仙;炼丹成汞皆虚事,看破圈儿即是贤。”
七窍被三缄的一席话语,道心已退,尘心复萌,因此询问道:“兄的志向如果就这些,不会再变了。”
三缄就:“坚如金石。”
七窍说:“如果就是这些,弟的志向也这些。”
三缄说:“兄快去把读书为主要的事,凡是遇见野道邪说蛊惑你,一切都不要听之。”
七窍说:“谨记兄的教诲。”
三缄于是跟道童说:“给我在阁外焚起香来,我二人要对天一起发誓,以免心里改变。”
道童遵命,二人走出阁来,跪地发誓:“说什么《黄庭》,说什么经,从此不做道中人;假如背叛了今天夜里的誓言,天神不会容忍,下地狱都算轻了。”
发誓完毕,饮酒到通宵,彼此的言论都是以鄙视大道为能人。
清晨又重新喝酒,流连了三天后才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