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缄说:“这亭子,不知道是哪一位逸士所建的?”
赤衣童子说:“这就是我主悟道的地方,所以称这亭子为‘悟道亭’,亭上有一额匾刻着‘鱼跃鸢飞’。”
三缄说:“真是十分幽静的地方。”
又走了数步,就走到了大宅前。
赤衣童子说:“相公稍微站在这里等候,等我进去通报主人,然后迎你进去。”
说完已进宅,还不到片刻,就出来说:
“知道主人已等候多时了,请相公快快进去。”
三缄从重门直接走了进去,两旁的长廊一带是垂柳覆盖环绕着。主人站在走廊下,看见三缄到来,迅速迎接到西轩,轩内筵席早已摆设好。二人手挽着手入席,端起酒杯畅饮。
酒过三巡,复礼子假冒七窍的声音说:
“走过了千里的路程,访遍我兄,所恨相见遥遥无期。不经意间,今天在这里仙风吹到,慰藉我的渴望。特备薄酒一杯,一洗风尘。”
三缄谦逊说:“弟也因为仰慕兄的名字,而访遍了兄的足迹,也是不知道走了多少天水人山。无奈经历了几个春秋,竟然没有仙缘见到仙子,有幸在仙缘庄得以亲眼目睹了仙颜啊!”
七窍说:“仁兄近年来在学什么道呢?”
三缄说:“听兄一问,不觉汗颜无地了。”
七窍说:“估计是胎息长久滋润有育,不久可以全家拔宅而升。”
三缄说:“一生碌碌无为,兄所谈的事,弟不过有一些耳闻,祈求我兄不吝指教,弟愿意学习。”
七窍说:“兄果然还没有入道吗?等宴席结束,我们一起去悟道亭,与兄讲解一二。”三缄说好。
不久酒肴饮完,来到了悟道亭。亭外竹影摇曳,梧荫绿映,清幽景象尤如仙府,三缄心神荡漾舒畅。
七窍暗中观察三缄,果然有慕道的念头,于是由浅而引导,说:
“三缄兄以为习道很难吗?其实习道一点都不难,得道从正轨而入比较难。知道正轨一点不难,进入正轨而要有持之以恒特别难。”
三缄说:“七窍师父是怎么一个人,入道如此容易?”
七窍说:“有师父教固然不可以没有,但是也可以自己出师。”
三缄说:“听兄这么一说,觉得习道特别容易,兄为我略微指点,打开弟的茅塞。如果有所寸进,是兄赐教良多。”
七窍说:“心不清静就会被物欲干扰,身体内的精神困憋住就难以生巧。心清神凝才能固守子精,从这里上去自然达道。”
三缄说:“道中有炼气说法吗?”
七窍说:“第一要务就是这一条。”
三缄说:“气又是怎么炼的?”
七窍说:“炼气凝神大有功夫,每次从呼吸开始才能贯通。要效仿天地的自然,万物纵横交错,各种用力各不相同。”
三缄说:“吾听说炼气要从下丹田炼,这可以相信吗?”
七窍说:“不止这样。丹田的下面还有三关,能过这三关就别有洞天。从下面层层曲折而上,直到昆仑大洞前。”
三缄说:“又听说炼道要先绝欲,固精为第一。是不是这样学道,不可以有夫妻关系,这说的对吗?”
七窍说:“自古以来成道就有童真,没有夫妻相亲的关系。但也有夫妻一起成大道的,如果大家都去炼童真,这不有违天理。”
三缄说:“听兄这么一说,道固然很容易学,无奈我父母还健在,不忍心抛弃,而自顾自进入深山去?”
七窍说:“抛离父母进入深山,这可是人伦大道中缺失了一扇门。即使在家里就可以习道,就是怕有的人不用心。”
三缄说:“如果正在炼道时,父母叫唤,不答应是不是不孝?答应了就不算习道,应当怎么来处理这事情?”
七窍说:“随时随地都可以习道,只在于一心一意,不离不弃。如果只是表面上让人知道,这是没有深刻明白道的义意。”
三缄说:“习道的形象,到底怎么样才能做到呢?”
七窍说:“用功时要专心在功夫上,虽然能看到眼前的事物,但是要如同没有看到。如果让每一个人都知道我有功夫,这就是偏离了正轨。”
三缄听说这些话后,似乎有所领悟,说:“必须这样做。”
七窍说:“不这样,不如不做。”
三缄得到顶门一针刺激,已经晓得入道的方法,哑然自笑。
七窍说:“道中妙趣很少有人知道,得有人来讲解才能得到。手舞足蹈原来是什么意思呢,正是《黄庭》得意时。”
三缄频频点头,向七窍叩拜不停,说:“如果不是我兄招我来贵庄,我必定终身还是站在道外。他日如果我能成道,兄就是我师。”
七窍说:“怎么敢当师父,但愿贤弟胎婴早结,全家拔宅升仙。”
因为看见三缄乐道的意志已经很坚固,于是想就此从梦中将魂送回家里。三缄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
七窍说:“我就居住在这里,与兄很近,见面还是很容易的。本来想留兄多消闲几日,又恐怕堂上在家里盼望回归。不然就在此聚首一生,心里还有许多没有满足。”
说完就向三缄,叩拜作揖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