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虽然很不习惯这闹哄哄的场面,一开始还没有殃及到七窍的衙门内。
七窍在贼兵刚开始扰乱时,文书已递到了都城。皇上命兵部侍郎汤文玺领兵剿灭。
大兵到来时,复礼子早已撤离兵卒出城,驻扎在海岛之上。汤文玺领兵攻击,复礼子与他对垒,大兵连败下风。
汤文玺暗用军机,偃旗息鼓,乘夜直抵海岛。天刚发亮,一拥而上,斩杀贼兵无数,擒拿贼首,方入海南。
午后升帐,审查询问贼首说:
“都是天子百姓,食用王家水土,理当报得君恩。圣上薄敛省刑,爱恤子民,没有特别之处不能保赦。你为什么胆敢逆朝廷之法,而犯上作乱呢?
古往今来叛民逆贼,开始时非常猖獗,锐气难当,在他心中,以为是天意所属。
不知一代圣主,效灵者是山川社稷,扶助者是文武臣僚。时间过去没有多久,贼党迅速败亡,诛及九族。
又愚又蠢,莫过于此。想用一介凡夫,而僭越号称为王,真是不自量力就是你这种人。
今天全部贼人被诛,独你一人入我手掌中,你即使展翅也难逃跑。”
复礼子说:“我本是村野俗子,怎敢叛逆朝廷。所恃的叛逆者,是海南太守七窍。”
汤文玺说:“你为什么所恃于七窍?”
复礼子说:“我原是绿林盗魁,爪牙颇多,常在海南地面抢掠村民。
七窍见积案如山,反而帮我们遮掩,没有告示禁效。
我们也无所畏惧,因而便酿成叛逆。他在当时如果看见抢掠的案件严格禁止,怎么会丑致大逆如此?
我们的死,也实在是七窍所害的。”
汤文玺说:“七窍为官,没有必要全部禁止?”
复礼子说:“七窍告示禁止有二。”
汤文玺说:“二禁是什么?”
复礼子说:“一禁渔人捕蚌,杀蚌与杀人之罪同;一禁习道之流,严而又酷。”
汤文玺说:“这二者都无关紧要,为什么必须禁止。”
于是命营兵传七窍进帐。七窍到灭,打躬作揖后,坐在一旁。
汤文玺笑笑说:“你身为太守,兼职司道篆,为什么要护贼害民?”
七窍说:“卑职哪里护贼了?”
汤文玺说:“现有贼首在这里,你自己审查询问。”
七窍怒气勃勃,吼役吏道:“提贼道来。”
役吏应声,将复礼子扭到面前。七窍指着大骂道:
“你在海南为窟,没有亏负于你们,你为什么不守国法,叛逆朝廷?”
复礼子说:“我不是你教的,谁敢叛逆?”
七窍说:“胡说,我如何教你了?”
复礼子说:“我们千余人,常常抢掠民间,百姓都来禀告,呈词不下数百。
承蒙七窍兄善于帮我们遮掩,没有尝到过严禁一词。
我们才敢于叛逆,这不是失职是什么,不是你教而又是谁教?”
七窍闻言大怒,命令衙役把贼道叉下去抽鞭打死,以堵住其口。
汤文玺说:“此贼乃皇上要犯,你也敢击杀吗?可速与我一同回到都城,面圣皇上,再回海南。”
七窍没有话可说,先发送家眷先进都城,等候肥符篆交卸,才与汤文玺缓缓同行。
珠莲回来,把失官的情由告诉了父亲郝相,郝相命仆急忙与汤文玺寄去音信到半途中。汤文玺拆开来看了看,无非想保全七窍官品的意思。
七窍与汤文玺夜里住宿,白天行走,已抵达都城中。
七窍停在馆驿,汤文玺回到兵部。郝相首先来到了兵部内,帮七窍求情。
汤文玺说:“看在丞相面子上,我在复命之际,自然会保奏,活罪恐怕不可没有。”
郝相连忙称谢说了数语,辞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