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很是害怕,于是进入室内,问三缄。
三缄说:“不要害怕,有我在此,无论天妖地怪都能收伏。你去跟他说,有人要会你。
他问是什么人,你就说是碧玉山中的恶妖所擒者。他问在什么地方,你说不知道。如果再问时,你说已经向南岳而去。”
主人果然出来,一一讲给了他听。
狐疑说:“此人在什么地方?”
主人说:“已云游南岳去了。”
狐疑哭泣说:“这就是我师父,恨我没有遇见。”
三缄见狐疑还有念师之情,于是走出堂中,向龛内询问说:“你认识我吗?”
狐疑一见是三缄,翻身跳出龛来,跪在地上哭泣说着:
“自从师父被恶妖所擒,弟子在碧玉山住了好几天,没有看见身影。
又上峰顶仔细寻访,也没有发现丝毫动静。不得已而转回到山脚下,诸道兄也不知道云了什么地方,弟子一人没有做伴的,只好乘风到空际,四下云游。
俯视看见这家常有黑气进出室外,因此而入宅享受了一点酒牲。谁知竟然与师父相遇在这里。”
说罢,大哭不停。
三缄说:“师自从下山时,没有看见诸徒,心思重重,只好独行。
来到古铜镇中,突然遇到这家少年聘我来收怪,不料原来是你。师今天有你,心里稍有安慰,其他弟子再沿途寻访。”
说到这里,主人拉着狐疑的手而跟他说:
“你在龛上一言一语,很是惊人。我以为不是三头,就是六臂,今天一见面,然而是人啊,可惜吃了我这么多的牲酒。”
狐疑说:“你的牲酒我吃了,还不是各得一半。”
主人说:“你享受了多少,你吃了多少,怎么说是各得一半?”
狐疑说:“享我牲的,汤不是你喝了;享我酒的,瓶不是你拥有了,这不一半而是什么?”
主人笑笑说:“如此说来,未免还亏等你了。”
狐疑说:“自此又让你去为神,有什么不可以。”
三缄说:“闲话不要讲了,我将在远行,弟子可以谢谢主人。”
主人苦留一夜,师徒第二天一早不告而别。
离开了古铜镇,直接向南岳云游而去。
狐疑说:“弟子幸好遇见了师父,不知道西山道人、三服、弃海、椒蜻二子、狐惑、乐道以及野马等都分散到什么地方去了?”
三缄说:“如果同在一个地方,是比较容易遇到的。如果分散到了各处,那么恐怕就难于相聚。”
狐疑说:“聚有奇缘,散也多有奇事。如碧玉山内不是恶妖,师徒分别又从何而起?如果弟子只想沿途讨点酒食,又什么时候能遇见师父在这里。”
三缄说:“岂止聚散,天下的事,每次都有出人意外。”
一师一徒正在谈论时,抬头望去,远远看见两山高耸,野雾迷蒙。
三缄说:“此山好似碧玉,不知道叫什么山名。”
寻访了许多路上的行人,都说:
“双峡山,山中有许多梅花,五色俱全,每到十月,读书好游的人士,常常带酒来此赏雪观梅。石壁诗词所题就有很多,古称为梅峡,如今仍然沿用其名。”
三缄说:“峡中是什么形象?”
行人说:“里面有小溪如蛇蜿蜒,环绕着山水,溪的两旁是一带树林,居住着的村民最多。其中还有一市镇,名叫落梅溪,开店行商此集最多。”
三缄问完,直接向峡口而来。刚入峡时,日已西逝,师徒竟然来到了落梅溪内,找到一旅馆居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三缄走出旅馆仰望前方,前面的山壁挺立着,梅花万树,嫩叶垂青,后山也是这样。
三缄暗想:“这峡如此又深又长,真的是变化莫测。”
因此无所事事,命狐疑一起去前山的山顶。
左右环顾,烟火连云,绣壤层层,不知几千万亩。
前山看了看,又来到后山,但看见碎石纵横,恰似鱼鳞,入眼如笋。
山下村貌虽然不及前山平坦,然而也是小峰罗列,秀色可餐。
三缄观望许多时,懒得玩赏,移步来到市集中。
然后又来到落梅溪外,一少年走了过来,望见三缄站着而又看着,若有言而又怕误认作他人,显得不好意思。
三缄在想别的事,也没有去看别的人。狐疑见少年这一情形,想了想少年的容貌,而暗底里跟师说:
“这少年见我师徒,似乎有所言而又不敢说。弟子细细想了想,这人不是他人,原来是富良村的人妖叫‘紫光’。”
三缄说:“既然是人妖,可呼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