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景不依不饶,将头发整理好之后在谢晚悠身边坐下来,看她艰难的一遍一遍梳头发。
“你这动作看起来怎么这么生疏,是从来没有梳过?”
“嗯,到了庄子上之后,他们一直在剪我的头发,一年至少会给我剪一次,好像能从我的头发中感受到快乐,不是很理解他们这种扭曲的快乐。”
“被这样对待了很多年了吧,他们真是该死。”
谢晚悠点头,“挺多年的,要不是因为赐婚的时候还没到他们给我剪头发的时候,要不然我冲喜的时候就是短头发了。”
离国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损坏,要不然就是不孝。
原身从痛苦到麻木,也就用了两年的时间,对谢晚悠来说,短头发会方便很多,原身的发质不算太好,干枯发黄,一看就是营养不够,身体却无比的臃肿,就算没有老妪的那一下,原身也活不了多久。
沈淮景沉默片刻,拿起梳子开始替她梳头发,跟谢晚悠比起来,沈淮景的动作显得自然多了,一刻钟的功夫,就成功的将头发盘好,很稳固,比谢晚悠自己盘的质量要好上许多。
“有一说一,沈公子手艺不错,我下次还来。”
“为何喜欢盯着上官挽瑜看?”
“她的眼睛总是红扑扑的,像我养的那两只兔子,眼睛里也充满了水雾,好看,我乐意多看两眼。”
沈淮景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离谱又合理的理由,被震得差点失去说话的功能,好半天,他才笑出声,被气的,“我还以为你在看什么,原来只是因为她好看。”
“是啊,好看的东西多看两眼怎么了?”
“谢晚悠,你实话告诉我,若是我十分丑陋,你可还会随我们一家流放?”
“会啊,把你救醒我再离开。”
“你回答的太快了,要不再考虑片刻?”
“你清醒一点,假的终究是假的,你可以是哑巴,但是你不能不好看,我会难受。”
沈淮景整个人楞在原地,从未见过这样的外貌协会,他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你留在这里也是为了我的这张脸?”
谢晚悠拍拍他的肩膀,“那肯定不是这样的,我还有自己的追求,只是正好我们同路。”
“我不知道你说的哪句话是真的了。”
“怎么,只有耳朵能听,眼睛看不到吗?”
谢晚悠轻飘飘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留在原地的沈淮景是被关门的声音惊醒的,他反复回想着谢晚悠最后的那句话,跟过往种种重合在一起,脸上的冰雪消散,仿佛碰到了和煦春风。
她口是心非,她言不由衷。
这人永远都是嘴上说的难听,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自己,可是行动却比谁都柔软。
流放的路上,明明厌恶四房的所作所为,打到的猎物还是会分给四房,该给的药材也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