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陶映篱又说道:“江小楼,你说陆铮和白予安不一样,他们两个的确不一样。陆铮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即便他现在不如白予安富有,他也会竭尽所能把最好的给我。可你看白予安那么有钱,他又对你好到哪里去了?”
“你别想挑拨我和予安哥哥的关系!我不会上你的当的!”江小楼自欺欺人地不愿意深想陶映篱的话。
“噗!”陶映篱的喉咙里溢出一声笑,“算了算了,夏虫不可语冰,我和你这种人说这么多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陶映篱就不再理会江小楼,坐在铺位上,拿着一支圆珠笔记起了今天的收支。
这年头圆珠笔也是比较贵的文具,陶映篱手里的圆珠笔是哈尔滨圆珠笔厂生产的万寿山牌圆珠笔,一盒十支,不仅要钱,还要工业券。
陶映篱嫌知青宿舍里连个像样的书桌都没有,唯一的桌子上还全是暖水瓶、搪瓷杯,压根没地方写字,只能在箱子上写。
但钢笔这种东西,无论做工多么好,都难免让人心里产生一种会漏墨水的危机感,所以陶映篱才买了一盒圆珠笔,平时要是要在炕上记账,她就会用圆珠笔,以防染了被褥。
陶映篱兀自记着账,不理会江小楼,可江小楼却没打算善罢甘休。
江小楼消化了陶映篱说的那些话,走向陶映篱的铺位正对着的空地,一脸不忿地看着她,说道:“陶映篱,你这样羞辱我,不过是嫉妒我得到了予安哥哥。”
陶映篱:“……”
我的天呐大姐,您能不能抱着您家的垃圾自珍去啊?我可不是垃圾桶啊!
“少以己度人了,只有你拿白予安当个宝贝。”陶映篱重重地在记账本上记下最后一笔,才抬头瞄了江小楼一眼,“白予安对我而言什么也不是,如果你说物质条件,他拥有的我都有,甚至还优于他,如果你说内在……白予安有内在吗?”
“你……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得不到就要诋毁!你忘了自己从前是怎么冲他献殷勤的了?”
“我和你不一样,江小楼。我爸爸和外公一家都以我为先,物质是从来都不缺的,所以我想得到一件东西,必然是因为纯粹的喜欢。我不否认我曾经跟在白予安身后,但我很快就发现,这个人的内里空无一物,是个空洞乏味的草包。所以不是你抢走了他,而是我看不上他,主动远离了他。”
陶映篱看着江小楼逐渐晦暗的脸色,又说道:“江小楼,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无欲则刚?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想表达的无非就是一句话,你想留住白予安。但我从不会这样挽留别人,因为我自身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都很富足,我离开了谁都能活。而你……”
江小楼强撑着挺直腰杆,“我怎么了?”
“你之所以这么慌张,觉得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就会毁掉你,是因为你渴望的东西,都捏在别人的手中。”
陶映篱口中的真相像利刃一样,刺在江小楼的心头,鲜血淋漓。
江小楼露出痛苦的神色,问道:“陶映篱,你恨我对不对?我们明明是同一个家庭出来的,可爸爸对你和对我却天差地别,你凭什么恨我?”
“是你恨我吧?”陶映篱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不过我的确也应该恨你,江小楼,你知道我恨一个人,会怎样报复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