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壶的笑里含着对卢庄主的暗暗的威胁,也含着他的得意——没想到会被我一个奴拿捏着吧?老东西!
刚才对卢庄主说的那番对方吃了什么东西,上茅房写字等话,真不是胡说,而是他靠那异常敏锐的嗅觉嗅出来的,那些东西的信息,都会从卢庄主呼吸的气味里,身上散发的气味里泄露出来。
从信息时代来的人,当然知道信息的价值。
至于卢庄主和那婢女的私情,也是靠他的嗅觉、观察和推断得出的结论。
那名婢女身上的脂粉味跟一起进来的其他十多名婢女身上的气味都不同,这婢女的脂粉应该要高级一些,可能是庄主私下赏给她的。
而她身上的这种脂粉气味,在卢庄主身上也有,更重要的是这名婢女身上有卢庄主的体味,卢庄主身上也有这婢女的体味。
于是他断定两人必有私情,并且两人刚刚做了苟且之事不久。
为了进一步验证,他又集中注意力分辨这屋内的所有气味,竟然从婢女身上嗅出了男人的精气味,恶心归恶心,可这说明,两人才干了那事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他还从那婢女偶尔看卢庄主的一瞬间的眼神中,看出这婢女在担心,在害怕别人发现这份私情。
从婢女的这种担心里,古壶还推断出卢庄主害怕他的正妻,是妻管严,妻管严在什么时代都有。
捏住了庄主老爷的把柄,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拿捏住庄主,把柄就是用来让人拿捏的,这就是把柄的价值。
虽然如此做确实有些下三烂,可是自己一家目前的身份是奴,是下等人,不靠把柄,还有什么能拿住那些上等人呢?
只要做的是正义的事情,又何必太在意手段呢,古壶刚才还为自己感到些许羞耻,现在在心中为自己的做法找到了道德价值,便坦然了许多。
能嗅到那么多种不同的气味,这能力让古壶高兴,可是那么多奇怪的不想嗅到的气味也往鼻子里钻,这又让他感到恶心,他现在更加理解狗了。
当条狗也不容易啊!理解万岁!
他现在就想看看这卢庄主是不是理解了他刚才的意思,看这老家伙要怎么做,要是庄主不照顾自己一家,那以后专门窥探其隐私,给他来点儿猛的,让这老贼吃不了兜着走。
“啪——”卢庄主又拍了一下惊堂木,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说:“古王氏一家听好了,奴规也讲完了,我看过你们一家收没为奴的官文,知道你们一家获罪之前是县令之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知书识礼之家,今日既然为奴,想必也已经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和为奴的规矩。”
“本庄主本着仁慈宽厚之心,就抬一抬手网开一面,你们一家姓名就不必改了,还用原姓原名,可心中一定得清楚你们都是本庄之奴。”
“现为你们分派事务,古王氏带着其小女古莉去往庄西织染坊为织染婢女,古能去往庄东瓷窑坊为杂役奴。”
“古壶——古壶嘛,留于大宅柴房院为柴禾奴。退下后,李管家自会派人带你们往各自之所教导安排事务,退下。”
“老爷!”古壶大叫了一声,把膝下的豌豆刨开就要站起来,一旁的母亲瞪了他一眼,使劲拉住他不让他站起来。
古壶原以为会让他们一家四口住在一起,没想到四人分三处,干的是不一样的活,他想提出异议,要求庄主更改安排,让他们一家住一起。
如果真提出来,就凭刚才拿住的卢庄主的把柄,想必他不敢不答应。
可看着母亲恳求的眼神,转念一想,今天为初来乍到第一天就惹出这么多事,为了少些麻烦,还是暂时不提也罢,忍一忍,此事以后再设法。
“怎么了?你还有其他要求吗?”卢庄主指着古壶,“不要不识趣,本庄主今日不给你一家改名,已经破了山庄之例,给了你们一家够大的面子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没有了,我是想说谢谢老爷开恩。”古壶说。
反正有了灵敏的嗅觉听觉能探知别人不知道的隐情,有了子弹时间的视觉能保护自己和家人,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难办了。
“你没有其他废话就好,今日训导结束,一众人等退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卢庄主没好气地大声宣布。
丫环和庄丁们依次退出大厅,卢庄主没动,他一直盯着古壶,心里始终在迷惑之中,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知道那些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