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有人要杀我们吧?”卢勤一听,站了起来,紧张地盯着卢定。
古壶拉他坐下说:“杀我们?你想多了,我们既不是当官的,也不是大富翁。我们都不过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奴仆,虽说有点儿钱,那也没多到值得谁来抢,谁来杀我们?杀我们有何益?”
话虽这么说,可古壶还是觉得事出蹊跷,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知是吉是凶,可被人盯上了,这事是可以确定的。
既然被人盯上了,自己在明处,对方在暗处,且不知道人家为什么盯着,这多半是凶多吉少,以后是该多长个心眼儿了。
“依我看,那个陆陆大夫有些可疑。”卢定看着火苗,忽然说。
“噢——陆大夫?”古壶惊愣地看着卢定,“定伯说说看,他有什么可疑?”
陆大夫跟他们一起住了近半月,他跟陆大夫天天一起讨论医术切磋医技,他丝毫没发现陆大夫有什么可疑之处,此时卢定这句话,让古壶心中一惊。
卢定:“我也说不清他有什么可疑,我只觉得医那个富商时,他出现得太巧了。似乎是早就等在那里的,我怀疑他是要故意接近你,或者是想套你的东西,或者是想套你的话。”
古壶笑了:“要真是那样,他不过是套了我一些医术,还有那个听诊器。可他也教了我针灸术,我们不过是等价交换而已,说不定我还赚了呢。”
“唉——”卢定长叹一声,“后生,你还年轻,对世事人心知道的还少。人心隔肚皮,谁说得清呢?”
“要我说实话啊,我看是你自从来到卢家庄后,你做的事情和那些物件太与众不同,太奇怪了,不能不让人盯上。”
“你呀,就像一把装进布口袋里的锥子,锥尖怎么也藏不住,露到了外面,哪有不引人注意的呢?”
“锥子露出了尖,自然会有人盯上你,有人是怕被你刺了,还有人可能要拿你去刺别人呢,你要小心啰。”
锥子?我是锥子?古壶觉得卢定这个比喻挺有意思,鹤立鸡群,不能不引人注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也是自古就有的事。
自己既然从另一个世界闯到了这个世界,就注定了不平凡,注定了要被人盯上。
“你呢,定伯,你是不是也在盯着我呢?”古壶突然问,他觉得卢定刚才说的这番话有些道理,说不定卢定就是盯他的人之一。
“哈哈哈——”卢定大笑。
“我当然要盯着你了,你忘了离开山庄时庄主对我们怎么说的吗?他说这次出门你是主,我们俩是仆,可你年轻,他要我提醒着你,照看着你,照看,不就是盯着吗?”
“哈哈哈,定伯说的是,我太年轻了,一路上还望定伯多多提点,睡吧,大家都睡了,明日还赶路呢,卢勤和我轮换着睡,保持警惕,说不定刚才那人还回来呢。”古壶道。
“不用!”卢定说,“你们安心睡吧,我人老了瞌睡少,我守着就行了,你们睡。”
“好吧,辛苦定伯了。”古壶说着闭上眼,却一时难以入睡,他总感觉在这朦胧的夜色中,还有一双眼睛,你一对闪着绿光的狼眼,在更黑暗处盯着自己。
他翻个身,背对着篝火,看着篝火的微光在不远处的树上闪烁着晃动着,像一个红色的小精灵在树上跳着舞。
慢慢地,他进入了梦乡,来到了梦境。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那个曾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看到了满大街的车水马龙,看到了大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
忽然,他看到了在茫茫人海中,那位母亲正牵着盲眼姐姐在四处呼唤着寻找自己,他像一只鸟儿一般飞到她们身边。
母亲抱着他大哭:“儿啊,你跑到哪里去了?妈天天望你,眼睛都瞎了。”
他笑着说:“妈,我没跑远,我就在你们身边,我只是换了份更好的工作,你以后不要再去医院侍候人了,我——”
他话还没说完,母亲和姐姐突然被两道光罩上,她们的身体渐渐扭曲变形,越变越长,越变越模糊,渐渐向后退去,离他越来越远。
“妈——姐姐——”他向他们伸出手,大声呼唤着,想把她们拉回来。
“啪——”一声响,古壶脸上挨了一巴掌,他一下醒了过来。
一看,定伯正俯身看着自己,手掌还扬着,似乎还要打一巴掌。
“你做什么恶梦了?”定伯关切地问,“我听你不停地叫着妈,双脚又蹬又踢,双手又抓又扯,怕你在梦里被恶鬼缠上,这才打醒了你。”
“我没做恶梦,做的是个好梦,却被你打断了。”古壶看着定伯轻轻一笑,“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他再翻了个身,很快睡去,此后一夜无梦,平安而过。
第二天清晨,几人填饱肚皮,驱车上路。
刚走出不到七八里,一声马嘶,马车突然急急地停了,正在车内雕刻木头人的古壶问赶马车的卢勤:“怎么了,停这么急?”
卢勤紧张地说:“有——有人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