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将散,阳和方起,转眼便到了二月。
夜色深浓,院子里一片寂静,偶尔听得到几声虫鸣声。
青芝拿了一件藕粉色的披风披到华兰的身上,对着华兰说道,“姑娘,夜深了,仔细眼睛。”
华兰拿着针的手指的在红色的布料上一上一下,“你再点一盏灯过来,我这儿收尾了,马上就好。”
青芝只好又多点了两盏灯放在一旁,“姑娘,如今才二月,距您成亲的日子还有大半年呢,您每日都熬夜绣嫁衣,若是把眼睛熬坏了,顾大公子可要心疼的……”
华兰的手并没有停下,反而一边绣嫁衣一边与青芝说道,“虽说还有大半年,可又不只是单单绣嫁衣就好,这嫁衣绣好了还有几套衣服要做呢。”
青芝不可置信的看着华兰问道,“姑娘,您要给顾大公子做衣服吗?”
华兰淡淡的笑着问道,“自然是给我未来的夫君做,这女子嫁人,除了要自己亲手绣嫁衣,不是还要再亲手做三套里衣给自己未来的夫君吗?”
青芝把炭盆又往华兰旁边挪了挪,说道,“虽是如此,可大户人家的姑娘如今最多自己动手在嫁衣上绣上两针,更别说亲手给未来的夫君做里衣了,姑娘亲手给顾大公子做,姑娘对顾大公子可真好~不过,明日是个大日子,姑娘可别熬了,若是没有休息好,明日脸上扑的粉都遮不住您眼下的乌青,那可就糟了。”
华兰不在意的笑了笑,“这有什么的,明日来的,大部分都是家里人。”
青芝嘟着嘴有些不开心。
华兰放下手中的针线,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来到青芝身旁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青芝姑娘生气了?”
青芝看着华兰说道,“奴婢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开心,只是——奴婢想,姑娘的及笈礼只邀请了盛家的人还有几家交情深的,向大姑娘之前的及笈礼多隆重,多盛大啊,邀请了那么多的高门望族。”
华兰拍拍青芝的肩膀,安慰着她道,“祖母说的也在理,之前顾家来下聘的时候,若不是怕逾制,只怕他家更夸张,便是如此,也已经弄的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因为这聘礼,秦家也去顾家打秋风,甚至……哎,不提也罢,祖母也是想着,再过半年我便要成亲了,又是嫁到宁远侯府,肯定要操办的热热闹闹的,这及笈宴便低调一点吧,能够得到亲人的祝福我已经很开心了,再说,宥阳老家大伯一家也会来,明日肯定也很热闹的。”
第二日一大早的,华兰便被刘妈妈给叫了起来。
华兰沐浴梳洗之后,便穿着采衣采履,来到了正堂东边的屋里面向南方而坐,等待着及笈仪式的开始。
王若弗则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盛装,与盛紘还有老太太在阼阶下稍偏东的地方,面向西而坐,来参礼的除了盛家的人便只有宁远侯府与英国公府还有向家与余家,所有人都站在其后,排成行,面西而立,以北为上。英国公夫人端着装有发笈,发簪和钗笈的托盘,站在西面的台阶下。
仪式开始,华兰从正堂东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走到正堂正中间,面向南面,向来的亲人宾客做礼,然后面向西方而坐。接着,便开始盥洗梳妆,观礼的人此时走下了西阶,在盥洗处净手……
英国公夫人开始为华兰梳头,先是把华兰的总角发式散开,然后重新梳成成年女子的发式,梳妆完毕后,华兰转向正东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