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日子弹指一挥间,转眼便到了张家大爷回边疆的日子。
夜里,秦大娘子在屋里给张家大爷收拾着行装,张家大爷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兵书,却是不曾翻动一页,眼神时不时的看向秦大娘子,看着那装好的几个箱笼,张家大爷对着秦大娘子说道,“有什么好收拾的,明日我便回去了,虽说一早便打定了主意让你跟庭哥儿留在京中,可如今真到了分别的时刻,我倒是有些舍不得,你别收拾了,过来,跟我说说话。”
秦大娘子手下没有停,还在柜子中拿着衣裳叠好放进箱子里,对着张家大爷说道,“都十多年夫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次回边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张家大爷放下手中的兵书,走到秦大娘子的面前,看着这么多的箱笼,打趣着说道,“那也用不着这么多的物什,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张家大爷这话还未说完,便被秦大娘子伸手捂住了嘴,“呸呸呸,什么回不回的,你不回来你要去哪儿?你不要我和儿子了?”
见自家娘子生了气,张家大爷从后面抱着秦大娘子,整个人多贴在秦大娘子的后背上,“我张澈这辈子能够娶到娘子你,是我的福气,父亲母亲年纪大了,他们为了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以后,就麻烦你替我多敬敬孝,特别是母亲,我从小便跟着父亲在军营里,很少在母亲身边,成家几年后又去了边疆,如今,又要和娘子你分别,嫁给我,委屈你了,我不是一个好儿子,也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秦大娘子握住张家大爷的手,红着眼眶说道,“这辈子能够嫁给你,是我最大的福气,娘家家道中落,当初家中嫁大姐姐的时候倾尽半府的钱财,父亲母亲去世后,家中哥哥嫂嫂当家,我嫁与你时,人人皆说我配不上你,婆母知晓我那嫁妆中有三分之二都是虚抬,剩下的三分之一也都是一些无用的物什,不仅没有看不起我,反而给我们许多的私产,若是没有遇见官人你,不知道我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
说到此处,秦大娘子忍不住落下泪来,泪水滴在张家大爷的手背上,张家大爷扶着秦大娘子坐下,又擦去秦大娘子脸上的泪水,年近四十的年纪,却还是像个毛头小伙一般,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对着秦大娘子说道,“娘子可知,我与娘子的第一次相见,并非是那日在玉清观的山下,当时我见有歹人作乱,便救了娘子,娘子可还记得?我看到娘子的时候,说了一句「是你」。”
秦大娘子回答道,“当时我太过害怕,倒是没有注意到官人说的话,不过,官人说那不是我们第一次相见,可我之前,从未见过官人。”
张家大爷佯装生气,撇着嘴对秦大娘子说道,“你个没良心的,你还记不记得,令国公府的宴席?”
秦大娘子努力想了想,还是有些想不起来,于是,对着张家大爷摇摇头,说道,“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张家大爷笑着说道,“那日的宴席母亲非要让我陪她一起去,我知晓她是想让我相看相看,有没有喜欢的女子,可我不喜欢那些场合,便去了他家的园子里,没想到,我竟听到了哭泣声,爬到假山后面,我才看清,原来,是一个姑娘在哭泣,我从未见过一个姑娘哭的如此伤心,原本想上前安慰,可那姑娘却是哭了一会儿自己便擦了眼泪走了。”
说到此处,秦大娘子才想了起来,瞬间脸便红了起来,那日,她去令国公府赴宴,可席上的那些贵女却出言嘲讽她,难过之下,她便躲到了假山后面偷偷的哭……
这么丢人的事,秦大娘子自然不会再说,只是对着张家大爷叮嘱道,“这两个箱笼里放的是换洗的衣物,这边这个箱笼里,放的是一些治伤的良药,衣物破了我再给你做了找人带过去,可这些伤药,我却是希望,你永远也用不到。”
张家大爷安慰着秦大娘子,“娘子不必担心,等咱们的儿子的成了亲,我便派人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