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付诸行动的话,可能会成为史上最蠢的决斗理由了。 而且杯子也不是很大,想要一口闷解决掉姜茶是没什么难度的,理论上确实趁热喝比较好。但是盯着杯子里不断飘起来的热气,李银玲决定找出自己留在屋内的水杯,计划着交替倒两下,等它不太烫了再喝。 对的,实际倒来倒去的中途还是很有可能撒一些出去嘛!能少喝一点算一点,或者放到晚上再带回家加点开水继续喝——按照谢师傅煮姜茶的习惯来说,一般都是浓郁到凑近闻一下就会疯狂打喷嚏……诶? 仅仅是直起上身准备拿水杯的高度,就能看见深色的杯子里浮着一块姜。姜茶的颜色很浅,而且姜片歪歪扭扭的,像是随随便便掰下来直接拍扁,然后粗略地切了几下的样子。 一看就不是用姜粉冲出来的。 哎呀——她将审视的目光移到少东家软绒绒的头发上——不要当中华屋的准继承人是个傻子噢。 虽然这个继承人极大可能归于黑暗料理界未来之星级别,还是能看得懂基本的操作和形态。再说现在是饭点,谢师傅又不太喜欢有人在他忙的时候突然提出其他要求,怎么可能还有时间煮姜茶。 所以犯人,啊不对操作人应该是…… 这么一想,李银玲就觉得即使没喝完,良心也一点都不痛的。她放下自己的水杯,倒了一部分进去,然后拿起剩下的姜茶一口闷—— 还是很辣!!不过最后有点甜w诶约翰你真是个好人!不愧是跟我爱豆的角色一个名字的好人! 解决掉半杯天敌姜茶水,又将拧紧盖子的水杯放回原位之后,李银玲捏了捏发麻的小腿,冒着砸到头的危险,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取下架在柜子顶端的收纳箱——里面总是能够找到一些神奇的东西——压在最底下的是一条折叠成靠枕式的小毛毯,也不知道是谁放进去的,不过放在这里的都是近似公用的东西吧。 而且抖开的时候,发现它还带着非常淡的橘子味洗衣液的味道,应该刚放进来盒子不久——这就很适合冬天打盹的人了。虽然看起来确实有点薄,不过休息室里开着暖气,总体来说盖着是会比直接趴着睡不容易感冒吧。 相川一直是个wink苦手的人。 实在不太符合当下主流爱豆露的技能点,因为再怎么努力都只能挣扎出个一个挤眉弄眼的表情,而且别人看到这个样子基本默认他两只眼睛都是闭着的。 不过现在并不是要凭空做出一个wink来。 他朝门口扭头,又借手臂固定住右眼皮,终于让左眼睁开一个适合[暗中观察.gif]的大小,视线随着李银玲僵硬的背影移动——是因为坐久了腿麻?——小个子需要垫脚才能够到柜子顶上的收纳箱。 本来可以叫他过来帮忙的。 ……长刘海也许是公认的装睡利器,直到对方蹑手蹑脚合上休息室的门之前,都没发现他还醒着。“呜哇,好热!”相川早就闷出一脑门的汗,几乎在门关上的同时迅速掀掉毛毯,往旁边一歪,侧躺到地上,伸开揣在袖管里的双手,捞起毛毯呼呼地擦了两下脸,“搞什么嘛……” 房间里的暖气被设定在高于平时的温度,身上毛茸茸的连体服也很厚,怎么可能还要再加一件毛毯呐? “——也太没常识了吧。”相川伸了个懒腰,四下打量这间休息室,想要寻找遥控器调节温度,但是身体一直像被强力磁铁吸在原位,没法移动半步,结果就是还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之前,思维已经慢慢转移到应对近期略为棘手的工作方面……暖风时不时吹到脸上,却有微弱的降温buff。他换成侧睡姿势,将毛毯搭到肚子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枕着手臂陷入梦乡。 * “诶——” 今天是裕助所在的球队参加棒球赛的日子。对于球队来说也是最重要的一天,关系到他们这些毕业生能不能顺利杀出重围,获得进军甲子园的名额,在三年级的最后一个夏天留下好的回忆。 老板和老板娘一大早就兴冲冲地驱车前往比赛场地,谢师傅这个月又请假回国——李银玲来得比较早,站在门外瑟瑟发抖半个多小时之后,才被抵达中华屋的小伙伴告知这个情况——今天的中华屋差不多是“老”鬼当家咯。 经过一上午兵荒马乱,门外暂时挂起“休息中”的牌子,所有人都缩回休息室摸鱼,聊天途中正好说起一个非常劲爆的消息—— 下周少东要带“那个”回来见家长。 李银玲捧着碗,一脸震惊地扫视身边的小伙伴们——显然这个重大消息已经不是这种“明明从人口构成来说更像是‘英语角’,内容却比X春更加微妙却可信”的普通留学生午餐碰头会上出现的正常话题—— “真的是裕助昨天说漏嘴呀!我也非常惊讶——”迷之兴奋的伊万先生大弧度的摆动双臂,仿佛他才是即将要见到儿子女朋友的家长,激动得随时都能变出一盆打破吉尼斯纪录的意大利面端给友军。 “……那时候学校应该已经放假了,”朱莉叉起盘子里的薯条,看上去兴趣缺缺,“我应该在东欧某个国家挤满游客的小路边挑选纪念品?” “不不不,朱莉,你一定不会想去度假的,”科林难得在这种场合开口,他拖长声调,用一种“不用打赌你也会非常后悔做出这个决定”的语气补充道,“据说少东的一位前辈也会来……emmmm,贵一?还是太一?就是前几年退出事务所,后来考上大学继续深造的那位……” “藤原贵一??” “是吧……你知道,我不太擅长记住他们的名字。” “天哪!噢!!!!科林,你得向我保证——!”朱莉兴奋得像是一只突然发现眼前摆满五百斤坚果的仓鼠,顾不上他们中间还隔着一张矮桌和十几块整齐摞到角落的坐垫,身手矫捷地越过重重障碍挤到科林身边,向他打听更详细的消息。 恐怕罗马尼亚的哥布林再美味也没办法拉回她的注意力了。 “但是……你们勃朗特家的传统家族聚会呢?”约翰端着按人数冲好的咖啡返回休息室,一边将咖啡分给大家一边解释:“我们是同一所高中的辩论队成员——让我猜猜,这是个聚集横跨三大洲人口的庞大聚会?” “更正一下,四大洲,”她指着自己示意,“我是新大洲的开辟者——emmmmm或许今年他们愿意体验不同以往的风土人情?我得赶紧向家里确认一下现在还能不能更改聚会地点……”说完又“刷”地拉开门,走位飘忽的背影一下消失在杂物间。 大概这就是李银玲不太能立即理解的世界。 她继续戳着碗里的青菜,认认真真地假设了一下:如果这回换成她的老爱豆实际上在十几年前就和老板他们是旧识,并且今年终于空出档期飞抵千叶参加旧友长子生日聚会——哇哦?光是想想就觉得自己迎面见到老爱豆的时候一定会没出息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 也许因为她设想这一场景时的表情过于逼真,反而被另一位神出鬼没的留学生小姐姐嘉利误会她有些紧张,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李,这里只有你和朱莉没有见过少东的贵一前辈了。” 所以这位前辈是圣诞节限定ssr吗? 李银玲以为自己会一直迷之焦虑到下周三——毕竟是面对一大堆几乎只在影像里见过的爱豆们的场合,而且少东这回还会正式带彼女回家。相比之下又从圣诞节前忙忙碌碌的气氛中分出来的少东的生日和裕助所在球队进入下一场比赛的庆功会倒是显得比较普通——结果语言学校超级紧凑的课程根本没留给她想太多的时间。 “刺溜”一下就到了平安夜。